裴祁这话一出,屋内的声音倒是彻底顿住了,诡异的沉默维持了许久,尔后又突然吵闹起来。
那位师叔吱嘎一声突然推开房门,脆弱的门晃荡了几下差点不堪重负。
他瞪圆了眼睛去看明净,一张脸上除了震惊便是不可置信,“太子殿下竟真来了宁安寺!明净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也许确实是游历久了,性子也游得野了,寻鹤推开房门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向裴祁赔罪,而是先询问自家师侄。
明净悄悄去看裴祁的脸色。
待发现这位得罪不起的主依旧唇畔勾着浅笑,面上并无怒意后才缓缓松了口气。
他有些无奈,“师叔,我从一开始便告诉过你太子殿下拜访,是你自己不信。”
寻鹤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哪知道他居然真的会来。”嗓音随意,到像是个老顽童。
一边说,他也一边看向明净身后的云止和裴祁。
三目相对,同样的两个字响起——
“是你。”
少年眯着眸子,话中意味不明,少女轻轻言道,似乎意料之中,只有那位寻鹤师父,再度瞪大了双眼,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明明是一届僧人,却身着麻衣,头发也完整,不知是从未剃过,还是因长出新发而掩盖了剃度的痕迹。
他明显有一番年纪了,脸上还有着几道皱纹,此刻怔愣的瞪着眼睛,有些滑稽。
看着他这张脸,云止想记不起他来都难。
这位寻鹤师父,可不就是曾经在乞巧节说她有血光之灾的那个算命的?
少年依旧眯着眸,唇畔笑容尚在,“原来是你,倒是叫孤好等。”
寻鹤也不曾想当初被他当做冤大头坑了一笔,做做样子随意算算的贵公子居然是当今太子!
他干笑道,“这可真是巧。”
一旁站着的明净和屋内那位小僧人均是面露疑惑,想来都很奇怪自家师叔为何会同当今太子认识。
明净也不敢贸然插入他们之前的对话,只双手合十对三人行礼,尔后将屋内的小僧人呼唤而出,“既殿下同师叔相识,那贫僧便也不再打扰,师弟,还不快走。”
小僧人闻言马上走出房内,恭恭敬敬地行过礼后,跟在明净身后离开了。
一时间,幽静的院落便只剩下云止、裴祁以及寻鹤三人。
云止和裴祁倒是无甚不适,反而是寻鹤,摸了摸鼻子一副心虚的模样。
他也不知是要先担忧太子殿下计较乞巧节那日被他坑走的银钱,要他全数归还。
还是先忧虑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会被治大不敬之罪,尔后惨遭砍头。
说起来他如今无钱也无物,还钱还不起不说,他又觉得砍头很痛。
好歹他也一把年纪了,实在遭受不起这般的皮肉之苦。
正想开口求个情,却见身着墨色大氅的少年将折扇合上,幽幽地笑着,仿若知晓他心中所想,“寻鹤师父何必忧虑,孤早说过,孤有求于你,自是不会让你命丧黄泉的。”
寻鹤噎了一下,神情有些复杂。
“你当初算的可真准。”云止这般说道,语气不明,让人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在称赞。
小老头又将视线落在少女身上,捻了捻胡须,“你没死贫僧也很…”惊讶。
话还没说完,他就突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