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祁不依不饶,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她的名字,似乎非要问出个答案。方才还安静的昭和殿,此刻全是他的呼唤。
“阿止。”
“阿止…”
“阿止……”
许是被他喊的不耐烦,又或是其他的什么,云止终于抿唇,最终吐出三个字,“对不起。”嗓音从喉咙里钻出来,比平时哑。
她只这么道了一声歉,便再也没说话。
裴祁盯着她,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明明是个酒鬼,睫羽却湿润了。
他也不说话,就抱着她,死死的抱着她,像是生怕松一点力气,他就会再也抓不住她。
诡异的寂静再度重现,比呼吸更加沉重的是心跳。
“阿祁,睡罢。”
裴祁原本都安静下来了,闻言又抬头,睫羽似乎被泪水打湿,变成一揪一揪,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一声声询问,执拗又迷茫,“究竟为什么?”
裴祁重复地问,云止也只能重复地答,“对不起。”
她只能这么回答,若是再选一遍,她依旧会是这个答案,她依旧会选择抛弃他,她要回家,小叶姐姐还在海边等着她。
“睡罢,阿祁,”
“睡罢。”
浅声的叹息响在少年耳际,他伴随着声音缓缓闭上眸,睫羽似乎比方才更加湿润。
又是这样,又是当初这样。
……
第二天裴祁醒来的时候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反倒平日晚起的云止醒的比他早。
看他那副痛苦的模样,少女挑着眉头幸灾乐祸,“怎么,昨夜喝酒的时候可曾想过醒来会如此难受?”
裴祁不说话,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静静看着她。
眼神平静的让云止心里咯噔一下,当即问道,“你还记得你昨夜醉酒说了些什么吗?”
少年依旧揉着太阳穴,慢吞吞地抬眸看她,然后摇了摇头,“不记得。”
“真的不记得?”云止又问。
这下裴祁好奇了,略微凑近她,还是一身的酒气,轻轻地问着,“难不成我昨日说了些什么让阿止高兴的事?”
云止没说话了,回想起昨夜他的惨状,微勾唇畔。
何止是高兴,简直抱着她痛哭流涕呢。
“你在这好好坐着,我叫槿禾替你温一碗醒酒汤。”话毕,云止就出去了,临走前替裴祁提了提被子,如同他平时替她提那样。
裴祁看着她的背影,眼眸逐渐幽深,依旧一言不发。
等云止端来醒酒汤,他也很听话的喝下,他一边喝,云止一边教训他,“下次不许喝酒了知道吗?喝的烂醉就罢了,还得我来照顾你,你知道你有多重吗?”
裴祁听着,偶尔抬眸瞥她一眼,待喝完,才将碗还给云止,然后闷闷地嘟囔一声,“你好啰嗦。”
少女接过碗,本来想要将碗端出去,一听这话,怒了。
她把碗放到桌边,走到裴祁身前,学着家乡女人收拾自己爱人的模样扯住他的耳朵,然后开始骂,“你还好意思说,昨夜喝的烂醉的不是你?你自己闻闻,一身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