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前发现的差不多就是这些。”
院子里,越扶光抬手接住一片枯黄的落叶攥在指尖,察觉到一丝严寒的气息。
冬天快到了。
她在心里暗暗道。
这个念头刚从脑子里划过,一阵咳嗽声蓦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眸看过去。
司褚站在树下背对着她,身上穿的有些单薄,不知是这衣服不合身,还是他近日瘦了许多,那空荡荡的衣服挂在他身上,竟然衬得他整个人多了几分羸弱。
越扶光托着下巴,眼神感叹:
这样看过去,倒真有几分病美人的韵味。
司褚因为咳嗽脊背微微弯曲,他以手握拳抵着唇,肩膀微颤,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稳下去。
眉尖轻轻蹙起,他转过身来看向越扶光,原本苍白的面颊染上了一抹薄红,倒是愈发的形销骨立,眉眼深邃。
“辛苦你了。”
越扶光登时稀奇地啧了一声:“是我在做梦吗?有生之年,竟然还能从你的嘴里听到一句人话!”
不带司褚眼眸沉下来,她便慢悠悠地补充,“你倒是和你那小媳妇儿心有灵犀!同样的话,她刚才也说过。”
提及明姝,司褚眸里聚拢的黑沉悄然散去,添了几分温和。
越扶光撇了撇嘴,瞧瞧这腻歪的样子。
“她知道你快死了吗?”
她发誓,她问出这个问题纯属是出自好奇,绝非是挑衅。
然而可能是因为她的语气不太正经,对面的人眼神肉眼可见的不善起来。
越扶光连忙退后了好几步,自认这个距离比较安全以后,这才梗着脖子继续作死。
“我可没有窥探你隐私的爱好!实在是你这张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命不久矣’四个大字,我想忽略都没办法。”
司褚眸底翻涌的黑沉逐渐归为平静,他神色冷淡睨了她一眼:“不劳你操心。”
这副又冷又拽的态度,成功地激怒了脾气并不好的越扶光。
“呿!”她抄着手冷笑一声,口吻夹枪带棒,“谁乐意管你?放心,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三年前她是这个态度,三年后她还是这个态度。
越扶光生性不受拘束,是一个没什么原则的人,唯独在治病救人上面原则性很强。
她定下的规矩,从来没有破过。
当初闻人白求到她跟前来,让她出手治一个人,她一开始不知道是司褚,磋磨对方一段时间总算是松了口。
可是一得知这人是司褚,她便断然拒绝。
若是普通人便也算了,可他是司褚,是大齐的皇帝。
自古以来,帝王的气运都是命中自有定数,随意插手改变的极有可能是全天下的命运。
这样的后果她可承担不起!
闻人白那臭小子违背祖训,擅自逆天改命已然将自己一身的好运道全搭了进去。
按理说他这一辈子本该富贵泼天,福泽绵延,是极好的命格。
然而正是因为他插手了不该插手的事,被天道警告,一生穷困潦倒,孤苦伶仃,这就是下场。
前车之鉴摆在那儿,越扶光更不愿意冒险了。
不过这司褚狗东西这张嘴还真是一点没变,真损。
越扶光磨了磨牙,不无阴暗地想:恶人自有天收,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样最好不过。”司褚眼神毫无波澜。
越扶光气的重重一哼,转身朝外走:“哪天咽气了记得给我发一张帖子,我赶去吃席!”
脚步声逐渐远去,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