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小无语,早知道就不理他了。没事瞎感动什么劲。
季珩在她腰间捏了一把:“想什么呢?现在回去?”
纪小小说道:“可是还没放河灯呢!”
季珩宠溺看她:“好,听你的,放河灯去。”
多亏刚刚的混乱,把他们和其他人冲散了,纪小小也不用担心怎么应对。她这样子,被其他人知道了,估计明天就会掉脑袋。她就是想放放河灯,放完她就走,这辈子不答应季珩穿女装的事情。
季珩买来两盏河灯,一盏写着“季珩小小永结同心”,一盏写着“小小季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纪小小尴尬道:“这两盏灯有什么不一样?”
季珩认真说道:“当然不一样,一盏是我喜欢你,一盏是,你喜欢我。这叫两情相悦,双向奔赴。”
纪小小眼里潋滟生辉,故意道:“谁说我喜欢你?”
季珩也不恼,略低头附在她耳边道:“不喜欢,我就‘情不自禁’到你喜欢为止。”
纪小小简直对他无语了,一个“情不自禁”硬是被他赋予了其他的深层含义。
两人一块放了河灯,纪小小面纱下的嘴角是扬着的,自从傍晚梦见季珩再也不认识她了,她似乎在心里已经正视了自己对季珩的感觉。她明知未来的事情无法预料,也愿意在有他的一程真心相待。
她看他侧脸,河灯的柔光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暗影。
“季珩。”
“嗯?”
“我喜欢你。”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过。”
“什么时候的事?”
“你喝醉的那次。”
“我说了吗?”
“没说吗?”
“说了吗?”
“说了。”
“哦。”
此夜星繁,冷月溶溶。
季珩和纪小小回到府里时已是月上中天,两人肩并肩走着,地上的影子如情人般依偎在一起。
季珩看着地上的影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今天可尽兴了?”
纪小小也随他的方向,看向地上的影子,她伸出来,用手指玩着影子道:“嗯,今天很开心。”季珩这才转头看她,他以为她是心里只有建功立业,她是天上月,可远观却再也不能拢在怀里。她的脸在月光映照下,显得柔美。
他听闻的永定侯少年英才,受万千女子追捧,惊才绝艳。而他眼前的纪小小,天真稚拙,柔顺乖巧,有时胆小懦弱,有时坚毅勇敢。
也许,这一切就是一场梦,眼前这个叫小小的姑娘是一缕云烟,待明日天明便会消散了。
他柔声道:“小小,想过在世人面前回归女子身份吗?”
纪小小回答:“不想,女子身份与我而言,是欺君之罪,是家族蒙羞,是千万唾骂,男子挺好,凡事都可以有自己的主张。”纪小小心想,能一直当个男人也是好的,至少方便。
只是她的季珩,总是危难之时,救她与水火之中,她心中的万分感激,却担心成为他的负担。
两人思考间就到了庭院。纪小小在房里点亮了灯,又细心地为季珩铺好了床。转身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乌木的沉香,檀香的气息萦绕着她,暖黄的灯光在他周身罩了一层光晕,他的气息带着晨露和暖意,使她安心。起初是轻轻拥着,后来却像是想要将她嵌进身体里一般。季珩忽的低头寻她两瓣嫣红的柔软。
他放松了些,略微冰凉的指尖勾着她的下巴,使她直视他的眼,他的眼如墨一潭深不见底,眼瞳处掠起一团火焰,
他目光所到之处均让她忍不住发烫,他那么小心翼翼,像是对待最珍重的宝贝。
纪小小被季珩吮得脸颊绯红,却又甘之如饴。
她沉醉在他的柔情里,只觉得他进攻的时候自己满足异常,他撤出的时候仿佛把她的灵魂也带了出去。
一切与她的梦境相似:他抱着她行走在迷雾重重的夜里,月光倾洒在他身上,她缩了缩肩膀,想要靠近些,再靠近些……她努力嗅他身上似有似无的水沉香气息,在无尽的夜里,他的气息使她安心。使她在激荡无垠的时空里,抓住了一缕可以依靠的安宁。
季珩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女子,她还是那样的眉眼,还是那样的声音,只是“他”变成了她。
她不想一切发生变化,只有他一人辗转反侧,也只有他思念成疾。
她还是惊才绝艳的少年侯爷,还是大周女子们心中的佳婿人选。只有他,可怜而孤独地守着对她的感情不愿放手。
季珩抱紧了些,她皱着眉推他,想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季珩还是不放手,见她推得用力了些,才稍放松一点。他在饮鸩止渴,她有自己的家族要振兴、自己的功业要建立、她有许多的报复要施展,唯独没有他……似于她而言,再浓烈的感情都不值得。
季珩把思绪抛开,静静闭目。
他梦见三年前的大火,他的母妃将他浸在宫院后头的水缸里,一根芦苇救了他的性命。
明目张胆的谋杀却被父皇说成是意外,他的母妃追封为毓妃,追封有何用。
仅仅是一个预言,就让他从此成为孤儿,他失去了母妃的同时也失去了父亲。他的父亲也是大周的皇帝,最是无情帝王家,他告诉偏执的季珩,她的母妃死于意外,无需查,也不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