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域见煊赫不理他,搭话道:“老大,我已经成婚了,对姑娘家的想法比较了解。你是不是最近情路坎坷啊?”
“你对整个清平镇的男女关系是不是比较了解?”煊赫面无表情问他。
向域想要否认的,但是好像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他对清平镇的风月之事可谓是了如指掌。
“老大,你想知道谁的?”向域问他。
“清平镇李家的李溪亭。”
“你说李溪亭啊!要说别人,我有一大萝筐的风月事,可是这李公子,为人正派又饱读诗书,做人做事都没得说。”不得不说,长得好看又有钱,还不孟浪。李溪亭真是男人中的极品。
“我想听你说这个吗?”煊赫眼神萧杀看他,向域心里发毛,难道,老大的情敌是这个李家公子?
这.......还是颇有竞争力的对手啊!他绞尽脑汁地想着,忽然灵光一现:“哦!有了!多日前他设宴招待了渝州来的两位故友,宴席过后,他的好友去了暖香阁,而他在自家的来宾酒楼宿了一夜。据说,是一夜风流,
“能查到那个女子是谁吗?”煊赫脸上冷得结了冰似的,向域本来想说,这怎么可能查到。可看老大这样子,他决心帮他查一查。
“老大,我明天去打听打听,有消息告诉你。”幸好里头的管事他相熟,不然他去那里打听啊!
“今晚。”煊赫说道。
“这......”向域第一次恨自己多嘴,好好的关心什么老大的情感生活,这是他能关心的吗?!这下好了,挖了个坑自己跳。他只能点点头道:“我去一趟来宾酒楼,老大,你等着我。”
随风麦熟,梅子黄时。
李清洲的私塾与衙门休沐一日休学,他带着李母、纪小小、季珩一起北行十里,去往南山踏青,屋舍渐远,城郊的满目浓翠嫣红景色迤逦而开,来到南山脚下,翠潮涌起,绿浪千叠。
纪小小深吸一口气,果然还是城郊的空气好,满眼绿意,让人心情舒畅。
纪小小邀了春秀一起,可她有孕在身,加上镇上还一大堆等着她买糕点的,她看着季珩小孩子似的满眼期待地看他,遂带了季珩一块来踏青。
“季珩,你可知眼前景色可以用什么诗句来抒情?”李清洲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问道。
纪小小在心里翻个白眼,和自己老师一起出门踏青就这点不好,喜欢提问。抒什么情啊!不就是,啊!好美,好绿,空气好清新!
季珩却认真答道:“可用子美诗‘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或是灵运诗‘林壑敛暝色,云霞收夕霏。’学生不才,自己还未想到合适的诗句应景。”
纪小小震惊看他,这是心智不全?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心智不全的人。不对,心智脑都不全。
纪小小默默地朝季珩做鬼脸,把“优秀如你”写在脸上。季珩笑得纯澈看纪小小,也许是纪小小得眼里的惊讶太明显了,季珩心里涌出一阵欣喜。
李母凑过来:“小小,待会回去你去找煊赫,让他来家里用膳?”
“娘,人家都说了他很忙的。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老师想着把外人往家里请。”纪小小现在发觉,煊赫不是问题,她的娘才是最大的问题。
“你这孩子,你说说你就想着玩,季珩,去找你先生去,我跟姐姐有话要说。”李母支开季珩,想好好数落一下没心没肺的纪小小。
“不行,季珩你不准走!”纪小小着急地拽着季珩的胳膊,就像拽着救命稻草似的。
“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你过来!”李母伸手要拉纪小小。
“我不,我要跟季珩一起,不想跟你聊天。”纪小小躲在季珩背后,季珩傻愣愣站在原地。当着纪小小的挡箭牌。
自李清洲看去,纪小小挽着季珩的胳膊,笑道自在又随意,其实季珩是个十分踏实的孩子。若不是心智不全,他也会是个踏实肯干的孩子。就单看这段时间季珩随他一同在私塾做事,说是说跟着旁听学点东西,往后不至于被人骗。但季珩几乎是当堂就能背下他讲授的一切。
李清洲素质要怀疑,他也许只是木石之心,不懂人情世故,但干活、交流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李母被纪小小气得不清,直嚷道:“你这没良心的,再也不管你了。你就做个老姑娘吧!一辈子嫁不出去!”
“伯母,老姑娘是什么?”先生教他,不懂就要问,季珩直觉“老姑娘”应该不是什么很好的词。
“老姑娘就是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生病没人照顾,难过没人安慰,一个人以泪洗面,死在屋子里也没人知道。”李母恶狠狠地说着,看着纪小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就来气,人家柳青青的儿子都能背诗了。
“娘,那终身大事还不得慎重一点。”纪小小不敢硬来,万一明天她把自己塞到煊赫家去怎么办?她的任务可别想能完成了。
“行行行,你慢慢想。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李母不再理纪小小,径直走到李清洲身边。
“小小。”季珩轻声叫他。
“嗯?”纪小小望着风景,并未侧脸看他。
“你不会成为老姑娘的。”季珩笃定。
“是吗?哈哈,老姑娘也无所谓,自己一个人多自由啊!”纪小小满脸无所谓,开玩笑,抛开她有任务在身,即使是现实世界,她也知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最重要的是先把自己过好。
“你不会孤独终老,也不会一个人以泪洗面没人安慰,不会死在屋子里都没人知道。”季珩认真说道,他并不认为李母说的是真的。
“没关系啦!季珩,即使是真的也无所谓。人固有一死。”纪小小面对这事十分洒脱,她是学哲学的,人不过物质的个体,有意识不代表有灵魂。
人去如灯灭,在这世间也就没有留存了。
“有我在,这些都不会发生。”季珩认真说着,他的眼静深如海,让人有一种他并非心智不全的错觉。他的眉眼与前几世的他重叠。与每一世,他向她表明心意的时刻重叠。
纪小小微笑道:“嗯,我相信。有你我就不怕了。”这异世虽说万事都是幻境,至少他是真的。他此时此刻说的是真的。
“小小,私塾里的同窗都说我是傻子。什么是傻子。”季珩不相信村里的孩子们说的,也不相信同窗说的,他想听纪小小说。
“季珩,在我眼里。你就是你,你不是傻子,你是季珩。”纪小小看着季珩认真的眉眼,只能如此说。
“我信小小的。”季珩毫无机心地笑起来。
这一生,他笑得比前几世加起来都多。纪小小想到,这也许不是坏事。至少这一世的季珩简单快乐。如此,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