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云深身边暂时当狗腿,裴瑾瑜获益匪浅。
不管承不承认,在外人眼里,看到的就是聚宝斋少东家入了云司监的眼。
要不,赏宝会场如此多的青年才俊,为何大人偏偏将此人带在身边呢,这分明是一种提携。
不少人蠢蠢欲动,尤其带着后辈的,不管子孙还是徒弟,都被丢了好几个眼神。
聪明伶俐、心思活泛的有心人,一点就明,明了自家长辈的意思后,便用心留意时机,以便适时出现在云大人眼前,好混个脸熟。
木讷憨厚、为人本分、不够圆滑的,不管长辈眼睛如何挤如何眨巴以致宛如抽风,也只会关心对方身体健康问题,而完全领会不了长辈们为人处世数十载所凝聚的智慧结晶,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飞速发达的秘诀——抱大腿。
对于后一种老实孩子,长辈用眼神剜了一回又一回,一边暗恨孩子们不会见缝插针,投其所好的去巴结逢迎权贵,一边又欣慰孩子们实诚正直,不是见风转舵的骑墙派、墙头草。
然而,有一点大伙心知肚明,太老实注定只能靠技术吃饭,未来必须加强鉴宝实践,以更好的积累经验与提高技术。否则,不光本人前途有限,将自家铺子发扬光大的机会也有限。
一时间,会场里暗潮汹涌,平静的表面下处处是暗礁。
这便是名利场。
同龄鉴宝师里,有人无动于衷,有人不以为然,有人清高自傲,也有人野心勃勃。
裴瑾瑜只觉得无数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炽热灼人的,是羡慕嫉妒甚至带有满满恶意;冷漠无视的,是自傲不屑;温和淡然的,是自信从容。
除了这些以外,也不乏钦佩崇拜的,欣慰自豪的。
顺着最后这一束目光的来处不着痕迹的一瞥,意外发现竟是裴二叔及两位堂兄。
裴二叔红光满面,正拉着人指着她嘴里说着什么,一脸的开怀骄傲。
相陪的两位堂兄更是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激动的扬起手,以示招呼。
虽然二叔一家子有些小人得志的肤浅,但裴瑾瑜还是露出一个浅笑,举手冲三人扬了扬。
远远的,她甚至将二叔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满脸笑容的中年男人正对旁边的同行道:“那是我侄子!”无疑是自豪的。
两位堂兄也正对相熟的介绍她:“看到了么,陪在云司监跟前的是我堂弟!”
视线掠过那些满脸嫉妒恨的同龄人,裴瑾瑜又寻到那束淡然的视线,是裴母翠微夫人。
裴母看到她望过去,轻轻点头,随即便回过头去,继续同边上同行低声交流,仿佛儿子入了大人物的眼并不值的多么在意,很有几分宠辱不惊的意味。
云深仿佛没看出一丝暗潮,在展出的古玩间闲庭信步,看到感兴趣的还会停下脚步细细欣赏,如同一个寻常玩家。
见他如此淡定,因皮相出色早就做到无视他人目光的裴瑾瑜毫不逊色,淡定的陪在一旁,不时就其感兴趣的古玩评点几句,且每一句都恰到好处。
也因此,虽则她在抱大腿,但给人的感觉却不见谄媚,而是不卑不亢的从容不迫。
这样的处事态度在年轻一代里无疑也是不多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