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后者，她忍不住眉头紧皱，若是这个原因，那么暗中授意的人是谁，目标是她还是云远？
哪怕高呼平等民主的后世，也有各种特权分子对平民各种凌辱迫害，裴瑾瑜可不觉得罗刹国没有类似行为。
只是，她似乎没有得罪过谁，毕竟，来到这里还没几天啊。
想来想去，云远的嫌疑绝对比自己大的多。
“大人，对方冲着你来的么？”
边同云远商量对策，裴瑾瑜边蹙眉看着周围。
万里无云的碧空之下，不知何时升腾起氤氲的雾气，将四周屏蔽，犹如大能挥手间将这片空间从原来的空间分割出来，变成一个封闭小空间。
至于原本来来往往在半空中或是飞翔或是游动的海鸟海兽及其背上的乘客，全都如云雾一般消失不见。
“大人，被封锁了。”
裴瑾瑜越看越着急，她不懂阵法不懂法术，对方玩的这一手完全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外。
“万万想不到罗刹人还有这种本事。”
她默然。
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从在罗刹国的数日所见所闻来说，这个岛国若是没有类似阵法、空间锁定的本事，又如何能不惧飓风，以海兽海鸟为坐骑，潜入深海，以海洋为阡陌良田呢？
陆地上的百姓在田里春种秋收，海上的罗刹人何尝不是在深海里劳作收获。
“完了。”
心凉的同时，还有一丝绝望，对待实力足以碾压自己的敌人，反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尤其，对峙多时，竟然连对方是谁还不知道。
这简直令人羞愧难当，侥幸不死，找人报仇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仇人。
周围的雾气似乎越来越浓重，给人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烈，八爪鱼的腕足已经伸到了离红嘴鸥不足数丈的距离。
“桀桀！”
红嘴鸥凄厉的叫声越发刺耳，慌里慌张的左躲右闪，一时顾不上背部坐着的裴瑾瑜和云远，两人身体也因着躲闪水波一样俯仰不定。
感受不到背后云远的动静，裴瑾瑜忍不住回头：“云大人……
只一眼，她便愕然的呆住了，云远双眼正不住流出黑红的血液，这血顺着两颊潸然而下，一直流到下巴，并滴落在他月白绡纱袍的胸口。
“大人！”
惊呼一声后，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反应，意识全无，又或者陷入某个幻境之中。
此时，裴瑾瑜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能不能活下去，看来只能靠我了！”
毅然回过头去，看向对面的八爪鱼，她厉声喝问：“何人如此大胆，敢随意攻击大周天使！”
只能搬出大周的名头了，虽然，用处不大。
对方敢发动袭击，显然并未把大周朝廷看在眼里。
但万一呢，若对方并不知道要袭击的对手是大周朝廷，而以为是大周来参加鉴宝比试的寻常鉴宝师呢？
这种机会万中无一，但谁让裴瑾瑜反杀的可能性太小，只能死中求活。
怔了怔，她再次用罗刹语说了一遍。
在邹府读书消遣的时候，随手鉴定了室内摆设，鉴宝符给的其中一个奖励便是罗刹语精通，包括罗刹贵族需要掌握的“雅言”。
此时，她用的罗刹语便是雅言，对一般罗刹人而言，这多多少少有一定的威慑作用。
喊完这句话后，八爪鱼停下动作，显然驱使者下了命令。
“你可是裴瑾瑜？”
一个嘶哑的男声用雅言问道，听不出喜怒。
裴瑾瑜反问道：“阁下是哪位？我和云远云大人在此，阁下可能报上尊姓大名？”
声音用上了内力，传递过去的时候击起一波波气浪，而气浪又掀起无数雾气，一时间，云雾翻滚，声势浩大。
“哈哈哈哈——”
“咯咯咯——”
前一声大笑裴瑾瑜没在意，后一声却让她有似曾相识之感。
“苏婉婉？！”
心中一动，一个久违了的名字突然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呀，裴瑾瑜，我就知道你能听出来是我！”
从八爪鱼的背上站起一个穿大红衣裙的女人，她两靥挂着甜笑，目光亮如星辰，纯真美好的样子像极了林中小鹿。
“竟然真的是她？”
裴瑾瑜非但没有放松警惕，还将防备再次提高。
“苏姑娘，不知云大人和在下可有得罪？”
脑中飞快转动，她知道只能虚与委蛇，搞清楚对方的目的才能有机会脱险。
苏婉婉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前裴瑾瑜只在话本上见过这种描述，但今日听了对面传过来极为欢畅的笑声，她才明白这形容完全不过分。
“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明言。”
她想了又想，完全无法找到得罪对方的证据。
“你们的确得罪我了。”
苏婉婉再次笑了一声，用尖刻的声音喊道，“若不是靖夜司，我还是大理寺的官员，表哥也不会被罢官，更不会到南海郡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县令。”
裴瑾瑜皱皱眉：“这与云大人及在下无关吧？至于赵大人，他失职难道不该被罢官？”
苏婉婉甜笑消失，冷哼一声，满脸扭曲充满戾气地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古玩行的问题？明知财物动人，竟然还三天两头的搞出大动作，那不是故意引人关注，求着人打劫吗？”
“我怀疑上次那个什么夺运教搞出来的祸事，是古玩行监守自盗，和对方合作，一起搞出来的。”
裴瑾瑜忙道：“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是从大理寺出来的，应该知道说话要讲证据。”
苏婉婉：“我自然不是信口开河，而是有线索的。可惜，还没等我调查清楚，古玩行的人就发动了朝中势力，让陛下免了我的官。”
裴瑾瑜听了这话，不由也对赏宝会的事生了疑心，但她想不出理由。
“你找到了什么线索？没道理，古玩行那么做有什么好处？”
“古玩行不是一个人一家铺子，有的是野心勃勃雄心万丈之人，你能肯定每一家都像聚宝斋般老老实实做生意吗？哼。”
苏婉婉不以为然地说，“人家是想黑白通吃，借机壮大自己，消灭竞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