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吩咐一传下去,衙门里的人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干啥啥有劲,吃嘛嘛香,倒是让裴瑾瑜这个县太爷忍俊不禁。
休沐这天,裴瑾瑜决定多放两天假,好好休息休息。这让衙门的人特别高兴。
芸娘也很高兴,自从来了香山县,裴瑾瑜整日忙个不停,两人相处的时间比在翰林院任职时少多了,这让芸娘不是很开心。
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支持相公发挥所长,多为百姓做些事。
天气随着大暑的到来,更加闷热难当。手里的扇子哪怕一刻不停,也让人汗流浃背。
这些天户外修路的劳工不时有人中暑,连整桶整桶的绿豆汤都无法挽救,裴瑾瑜只好让工程停了下来,将工作时间调整成卯时至巳时,申时至酉时两个时段。
思索着秋收后新城的建设计划,裴瑾瑜摇着扇子坐在厅堂官帽椅上,一身豪迈打扮:短裤圆领套头短袖衫。这是芸娘按照她的要求缝制的,哪怕是百分百蚕丝,还是热。
再看脚上,居然是人字拖,鞋底是木质底,鞋面是粗布条。
如果不是一头长发,还以为回到了现代呢。
李福匆匆跑进厅堂,向裴瑾瑜禀告道:“大人,县衙外有个声称是大人故人的男人求见。”
裴瑾瑜有些吃惊,来到香山近四年,还从未有故人来访。
她摇着手里的扇子,问道:“有没有说是哪里人,叫什么?”
李福拍了下额头,忙回道:“啊,对了,他说他叫史云清,祖籍史家庄。”
裴瑾瑜这下更吃惊了,这史云清举族偷偷迁入华国都好几年了,现在突然来拜访她,难道是来策反的?想到这里,有些好笑,嘴里却吩咐道:“快请他进来。”
这史云清她其实从未见过,只通过数次书信,史家搬迁后,连书信也断了。
史云清约莫二十七八岁,面目寻常,身高有一米八,十分健硕,肤色偏黑,身穿深蓝丝质轻袍,头戴如意头木簪,手里拿着把象牙扇,正“呼嗤呼嗤”地大力扇着。
他身后还跟着个捧着红木盒子的小厮,两人随着李福从侧门进来。
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裴瑾瑜匆匆跑到卧室换了身待客的衣衫。
李福带着史云清两人很快到了正厅,裴瑾瑜站起身略迎了迎,拱手对走进来的史云清微笑道:“史兄,没想到你我二人到了今日才有缘相见,快,坐下谈。”又让李福上茶,并将史云清的小厮带下去招待。
史云清满脸笑容,行了个大礼后才道:“裴大人,还没恭贺你高升呢。”
裴瑾瑜摆摆手,道:“哪里哪里,不过是个县官罢了,不值一提。喝茶,喝茶。”
史云清端起茶碗,喝了一盏,赞道:“这茶叶莫非就是香山特产‘香片’?确是好茶。”
裴瑾瑜哈哈一笑,道:“正是,史兄好眼力。”
史云清也笑道:“自裴大人就任香山,这县里可是出了不少名声在外的特产,香山县也从穷乡僻壤变成了鱼米之乡、罐头之乡,这都是大人的功劳啊。”
裴瑾瑜谦虚道:“既然做了父母官,就要为这方百姓谋福利,我做得还不够。”
史云清忙道:“大人过于谦虚了。谁不知道香山县是除了番禺外粤州府最富裕的县?老百姓从食不果腹到家家青砖瓦房、米粮满仓,可都是大人的功劳。我听说,香山县家家都有识字的孩童,每年考中秀才的也从原来的两三人到今天的十数人,这可是以往没有过的。”
裴瑾瑜微微一笑,心里却在想,史云清似乎对香山所知甚多啊。
她问道:“不知史兄此时前来,可是有要事?”
史云清不再啰嗦,而是直截了当道:“大人对华国如何看?”
裴瑾瑜正要开口,芸娘到了。他向史云清介绍道:“史兄,这是内子芸娘。芸娘,这位是史云清史兄,曾住京郊史家庄。”
芸娘微微点头,行了个礼。
史云清也忙回礼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在下也没想到在京城没有机会相见,反倒是在这千里之外的岭南相会。”
裴瑾瑜微笑道:“人生总有意外之喜嘛。来,史兄,坐,莫要多礼。”
三人就座后,芸娘问道:“史兄来寻外子,可是有事?”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史云清微微尴尬,清了清喉咙:“两位想必已经知道我史氏一族尽皆南迁,在下已在政府商部任职,这次来探访裴兄弟,确有所求。”
裴瑾瑜道:“哦,不知何事,不妨直言相告。”
她垂下眼睛,略微沉思,觉得目前香山的东西华国应该都有。
史云清道:“在下想购买贵县的水泥配方。”
裴兄弟迟疑道:“史兄,就我所知,水泥在华国并不罕见,怎么还会需要配方?”
史云清解释道:“贵县的水泥更为坚固,成本也更低廉,性能优于华国。”
裴兄弟与芸娘对视了一眼,华国在香山的耳目一定不少,连水泥的成本都知道。想来挥师北上一直在计划之中,就是不晓得何时了。
裴瑾瑜道:“不知史兄出价几何?”
史云清道:“八千两如何?”
裴瑾瑜看了看芸娘,芸娘轻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裴瑾瑜这才道:“可。”随后交代芸娘,“去书房将方子写出来。”
芸娘起身离开。
将视线从芸娘的背影收回,裴瑾瑜问道:“史兄,华国这一任国王年岁几何?”
史云清道:“华国建国尚不足十年,当今国主已近不惑,膝下有四子两女,均为一母同胞。哦,对了,华国施行一夫一妻制,不允许纳妾收通房,也不允许家中蓄奴,人人生而平等,只要年满十六岁就有选举权与被选举权。国民等级不再分‘士农工商’,而是唯才是举,只要从政府兴办的三年制大学毕业,就有资格在中央任职。”
裴瑾瑜问道:“学制是如何分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