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参加，反正你也去不上。”左小凯把书包搭在肩上，吊儿郎当的走了。

侯宝生赶紧追上去，想看看他怎么跟张爱国说。

今天他们俩没扎张爱国的车胎，已经连着三天，不是拔气门芯，就是把车锁里灌满沙子，已经引起了张爱国的注意了，这两天他没事就往车棚这边溜达，想看看这事到底是谁干的。

还好，今天的两条车带都是饱的。

推了自行车，张爱国一路向西骑过去。

这让左小凯很是意外，张爱国家是住在东边的，六七里路的样子，他这东辕西辙是什么意思？

张爱国在前边骑，左小凯和侯宝生不远不近在后边跟着。

骑出去有十来里地，张爱国进了一个村子。

侯宝生奇怪了，问左小凯“假洋鬼子搬家了？”

“不可能，昨天我还看见他往东边去，这里边肯定有别的事。”左小凯盯着张爱国进了一个土坯房的小院子。

那院子虽然也很旧，但比穆槿家的还强了不少，起码墙框是正的。

左小凯和侯宝生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激动的把自行车放到一个背人的地方锁好，蹑手蹑脚的进了院子。

蹲在那户人家的窗根下，就听张爱国和里面的人说着话“爹，你这几天哮喘好些了没有？不知道哪个孩子，把我车胎给扎了好几天，我晚上要去修车，就没过来。”

屋里是一阵带着哨音样的喘息声，拉风箱一样，然后一个苍老沙哑的生音说道“好多了，天气好就好过点，你买的痰咳净还挺好使，压不住了我就含一口，能顶大半天，再来的时候给我捎几盒来。”

“嗯，记下了，我娘这两天还好吧？”又是张爱国的声音。

“她也就那样了，给吃就吃，不给也不要，躺那跟个死人似的，不知道疼也不知道痒，唉！就是让你受苦了，还要上班，啥时候我们俩老的死了，你就不用往这边跑了。”

“爹，你看你说啥呢，我能看见你们也是我的福气，你把药吃了，我给我娘换换衣服，洗了再回去。”

一小段短暂的沉默过后，就听张爱国对他爹说“这钱你拿着，留着和我娘买点东西。”

“不要了，你留着吧，这钱给我们我们也没地儿花，走路都走不动，要他什么用。”沙哑老者推辞着。

“你拿着吧，岁数大了，兜里有点钱心里有底，这钱是班上要组织英语竞赛，想去比赛的学生家长送的，你赶紧收着。”

老者使劲喘了几口气“这几年也难为你了，不怪有孩子扎你车胎，你可别对人家不好，都是爹娘连累了你，这钱你媳妇不知道吧？”

“她不知道，我都没回家，直接就来了。”

对话结束，屋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是洗衣盆叮咣和什么撞在一起的声音。

左小凯对侯宝生做了个撤退的动作，两个人溜着墙边，朝房后跑了过去。

推上自行车，走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行，左小凯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侯宝生和他并列，两个人看着天上飘来飘去的云想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