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近玉二爷帐子,项逢就闻到了一股香气。
像食物的香气,但没有油味儿,这是草药。
项逢早年住在遥城,遥城遍地药田,加上他与一个老中医关系甚好,所以多多少少也懂些草药。
后来在北宏打拼,五感都练就得极其敏锐。
这股味道——项逢皱眉,肉桂、附子、肉苁蓉,这是——更进了一步,又闻到了些许冬虫草的味道,这是益气温中、补肾壮阳的方子。
除非后天受寒身子大亏、内里虚乏,否则用这个方子只有一个原因。
项逢想怪不得玉二爷膝下无儿女,原来是这样。
到了帐口,阿奇试探着问:“大哥,用不用我去通传一声?”
手下的人都持枪对准了帐子,生怕有埋伏,项逢说了声“不必”直接走了进去。
坐在软椅上的是一个身材微胖、脖子粗短、眼睛细小、剃着寸头的男人,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软椅上铺着真丝靠垫,男人的双脚踏在矮桌上。
帐中坠着数颗镂空的玉珠,玉珠里面放着灯丝,数颗玉珠攒起如花瓣,加之玉色青中泛黄,照得帐内光线乍冷乍暖,无端端令人心颤。
项逢阅人无数,跟什么人都谈过生意,赌徒、毒枭、走私犯,他很清楚在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
男人说:“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还是那副不客气的样子,脸上还挂着丝不耐烦,曹时恨不得用枪打烂他的脸。
项逢说:“实不相瞒,我们是来与您谈生意的。”
谁都没想到项逢会这么客气。
男人还是没动身子,慢悠悠地说:“哦?什么生意?”
项逢说:“自然是以货易货。”
男人睁开原本半阖的眼,直直地看向项逢,“项首领用什么货来换?”
项逢说:“今年夏至,西藏那曲下来了一批野生冬虫草。”
项逢看到玉二爷的身体没动,但是眉毛挑起、脖子前倾,显然是对他说的话极感兴趣。
项逢又说:“活草,保存得极好。”野生冬虫夏草产地极有限,全球仅分布于中国、印度、尼泊尔、不丹四个国家,中国的产地也只有少数几个高寒地区,藏虫草是其中之冠。
加之虫草保存困难,可谓是千金难求。
玉二爷眼皮一掀,问:“你想要多少?”
项逢说:“你手里的玉我全都要了。”这话的意思是他不光要讨回之前折在玉二爷手里的玉石。
玉二爷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项逢笑了几声,爽朗中不乏气势,“我们虽然是黑帮,但做起生意来从来是按着规矩来,所以这心意您不必怀疑。至于这顶级虫草,若是我北宏黑市没有,全亚洲哪里都不会。”
玉二爷吊起眼,看向项逢问:“若是货物清算完了,那人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