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划过一道闪电,把黑漆漆的天空劈成了两半,轰隆隆的雷声像在耳边滚过,一场大雨蓄势待发。
萧玉墨抬眼看向窗外,有过一瞬间的失神。
若干年前的那天深夜,也是这样的夜晚,他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浩劫。
那天后半夜,他忽然肚子痛,便一个人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来到了屋子后面的茅坑边。
他记得那天也是这样的情形,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借着天边时不时亮起的闪电,摸到了茅坑边。
他在茅坑边蹲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正打算提起裤子回屋,忽然就看到闪电下出现了一辆马车。
那辆马车很大,就像暗夜里的一只猛兽,悄悄蛰伏在黑暗中。
马车就在他前方不到三丈的地方停住,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几道黑影,手里全都拿着闪着寒光的长刀。
那些人迅速四散开来,把茅屋团团围住。
年幼的他迅速躲进了旁边的草垛,才没被那些人发现。
他看到那些人手握长刀,悄悄朝茅屋包围了过去。
草垛后面的他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
茅屋内很快响起几道惨叫,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那些黑影从屋内退出来后,屋子便起火了,火光冲天,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他从草垛里爬出来,几次想扑向火海,都没能成功。
附近的乡邻很快赶了过来,闹哄哄折腾了半宿,终于扑灭了大火。
他不顾众人阻拦,冲进了烧得面目全非的茅屋,只在废墟中看到几具被烧焦的尸体。
从那以后,他就成了一个孤儿,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没了。
不过,好像自他有记忆以来,他一直就是个孤儿。
因为他没见过父母,那个把他养大的女人只是他的奶娘。
如果不是后来遇到了国师,他估计很快也会跟着奶娘一起去了。
奶娘和那些兄弟姐妹死后,他白天在大街上乞讨,晚上便蜷缩在废墟旁,就像仍然和他们在一起一样。
是国师偶然经过那里,发现了废墟边奄奄一息的他,把他带了回来,当义子养在身边。
萧玉墨正想得出神,身后忽然传来国师的声音:“抓到的那个人,你有没有审出什么?”
“那人嘴严得很,什么也没问出来。”萧玉墨摇摇头。
那天,有人竟然想行刺皇上,他带着锦衣卫追击,最后在冯大姑娘的别院里抓到了歹人。
可惜那人被擒获时,就受了重伤。
他一连审了几天,也没能撬开他的嘴。
“你们锦衣卫不有的是办法吗?怎么对那个人就无计可施了呢?”国师不满道。
“那人的嘴巴不是一般的硬,我们还没来得及用刑,他就死了……”
国师大人叹了口气,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那个人如果真是晋王世子的侍卫,估计晋王世子可能真的没死,现在这个人死了,唯一的线索也断了,那个来大牢里看他的小子是唯一的线索,你一定要想办法找到他……”
萧玉墨点点头,没有说话。
……
雨越下越大,疏影山庄漆黑一,只有后面的一个院子里还亮着灯。
冯姝坐在桌子前,看着黑漆漆的夜空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