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现实的人,多少年了我还是见得少!”
“她是倪老师诶,桃李满天下,有困难她可以说呀,能出力的不少人在吧!”
“就是,倪老师这是养了个白眼狼,不是倪老师好心收养她,能有她这么多年的好日子?”
“谁说不是呢,她真的……”
许熙森皱了皱眉头,她们竟不是亲生母女?
脑海当中蓦然闪过一张女孩的脸,她匆忙赶来,脑门上全是汗,头发乱糟糟的遮在额前,眼睛圆圆的,那么亮,噙着祈求和希望仿佛两颗最闪耀的星星,莫名的熟悉感像鼓槌敲在了他的心房。
许熙森顿住,转身想要问个分明,护士台前的大家各忙各的,张主任协同刘护士长一起往倪老师的病房走去。
罢了。
他的妹妹早在多年前已经被恶人害了,再提起除了徒增家人的感伤,并无任何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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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老师的后事办的简单而迅速,张主任和刘护士长苍白的分析权衡,没能挽回倪应竹坚定的心,他们失落之余渐渐地接受,她还是那样年轻的姑娘,担不起这份责任理论上讲没什么问题。
其他大部分人跟他们抱着一样的想法,高峰迭起的声讨和议论过后,大家努力说服自己的心,接受倪应竹,一起帮她办理倪老师的身后事。
倪老师教书育人二十多年,有不少学生大学毕业后选择回到县城就业,消息一出,有空没空的都来,最后一程的陪伴,倪老师担得起。
倪应竹打着精神,眼泪已经在跟自己博弈的过程中流光,每一位前来送行的人,她尽可能的礼数周到,一一向他们鞠躬。
眼泪,终归是再也没有流下来过。
可这份难能可贵的坚强和压迫自己每一根神经挺起的脊梁,看在别人眼中,似乎变成了另一组名词的表象-冷漠、无情。
人生在世不会一辈子被人误会,也不可能一辈子不会误会别人,说到底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经历,我就只是恶意的想一想,随口那么一说,又有什么关系?
倪应竹从不怪罪别人,这种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的独立,与这个群居的现实社会,格格不入。
倪老师在家停留了最后的三天,等一切都结束,除了张主任一家、倪老师教出去的几个学生送倪应竹回家,其他人各自退离,各忙各的。
倪应竹再一次鞠躬感谢这些人,今日之恩她铭记于心,以后但凡有自己可以出力的地方,她绝不推辞。
倪老师和倪应竹住的这套房子就在县一中旁边,上班和上学的都方便,用现在流行的一个词讲,这是学区房。
倪老师住在三楼,楼下送完倪应竹正要离开的人,耳边忽然传来哭天抢地的声音,就在楼道里,距离他们非常近。
“我的妹妹诶,你怎么这么命苦,我可怜的妹妹,你就这么走了,让我们怎么办……”
来送行的一伙人面面相觑,这又是哪一出,这些天大家都在一起,没听说倪老师还有个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