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贩见他们衣着平常,除了容貌格外引人注目以外,并未当做是什么了不得的客人。今日出游的贵人又极多,所以照常招待,收了银子,给了渔网,便站在一旁继续招呼路人了。
“晚晚,喜欢什么样的鱼?”云锦书坐在缸边挽袖,“我给你捞。”
那缸说浅是浅,却也不小。初月晚坐下就快要看不清里面的鱼了,于是站着趴在他肩头,低头看里面一尾一尾的金鱼。
“晚晚要自己捞。”初月晚认真道。
云锦书将鱼篓和网子都给她,初月晚仔细瞧瞧,看中了一尾小黑鱼。
花色繁多的金鱼里,只有这一条与众不同。
她探过身去,试着捞了一下,那小黑鱼竟像是早有察觉,突然甩尾游走,水花“啪”一下崩到初月晚脸上。
“晚晚!”云锦书赶忙给她擦擦脸上的水,“没弄到眼睛里吧?”
“没事没事,哈哈哈……”初月晚倒还觉得有趣,抹抹打湿的刘海,拿着渔网给他,“小舅舅,你会捞鱼么?教教我,你来捞别的,那一条留给我就好。”
“这不难,晚晚看我的。”云锦书从她手中拿来渔网,指着缸中讲道,“从水面看水底,是有偏差的,实际的物件,并非在所见的位置。所以下网的时候,也要稍微比看到的偏一些,就像这样。”
他出手极快,“哗啦”一声已经起网,将小网兜举到初月晚面前,里面是一条红白花的小金鱼,还在活泼地跳动。
“好快!”初月晚佩服得不得了。
“晚晚试一试。”云锦书把网兜递回去,握着她的手瞄准位置。
“嘿!”初月晚用力抄下去,劲儿太大了点,又是水花四溅。
这回鱼全都吓得到处乱蹦,谁知道阴差阳错,那鱼蹦乱了,小黑鱼儿倒直接窜进了她的网兜里,还顺道蹦来了两条金的。
初月晚看到满满一网都是,连脸上的水也忘了擦,欣喜地向云锦书展示:“小舅舅快看好多鱼!”
“晚晚不错嘛,想不到竟然是个‘浑水摸鱼’的高手。”云锦书笑着帮她把鱼装进篓里。
那鱼贩见满缸鱼都在乱跳,忙赶过来:“姑娘悠着点,这鱼您捞不着等会儿还卖呢!这么大劲儿可要把鱼都吓死了!”
“这一缸鱼我们都要了,只要叫我家姑娘捞个开心,少不了你的。”云锦书说着扔了个银疙瘩到他手上。
“诶诶是,小大人、姑娘,尽兴哈!”那鱼贩马上转怒为喜,搓着银疙瘩不管了。
云锦书回头接着看初月晚捞鱼,却见她在犹豫。
“怎么了晚晚。”他问道。
“小舅舅,刚才那样真的会把鱼吓死么?”初月晚小声问道。
云锦书暗暗皱了皱眉,抬头对她笑笑:“不会的,这些种类的鱼没有那么娇气,不会吓到的。”
“嗯嗯。”初月晚歉意地看看鱼贩。
“怎么,倒是我们晚晚好像被吓到了。”云锦书揉揉她的后脑勺。
初月晚看着篓里的几条小鱼,冲他摇头:“晚晚喜欢鱼,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过,鱼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初永望在旁坐了有一会儿,这时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不用刻意去想这些东西是什么感受,生而不同,所思所想,怎能相通?”
初月晚懵懵懂懂:“晚晚捞鱼有乐,却不必去想鱼是苦是乐,对么?”
“若对于鱼而言,被囚困于缸中,又被不断捞起放下,在惊慌中生存。”初永望道,“裕宁知道后,还愿意捞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