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鸣还以为她会咒自己死。
“知道为什么不咒你死么?”初月晚仿佛能读透他的想法一般,“因为你这种人活着才痛苦!你要一直一直活在仇恨里!”
她发泄完了怒气和威胁,平静下来道:“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要去哪里?你保证他们安好,其他事情可以商量。”
裘鸣再次惊讶她转变如此之快。
本以为这个小姑娘单纯得像张白纸,谁知几年不见,已经这么会和人讨价还价了。
“我没去招惹云家那两个老东西,他们还好好的。你那侍女中了迷香,在屋里睡得像死猪一样。屋顶开着,她应该不至于憋死。”裘鸣稍作退步。
初月晚松了口气。
裘鸣走过来,把她像夹一个铺盖卷似的夹在腋下,继续飞檐走壁。
寒冬夜里风像刀子一般,初月晚本来睡了,只穿了件小棉袄,冻得直打哆嗦。
他们停在一处连排的楼宇上,飞檐还挂着雪,和楼内的欢歌笑语一冷一暖相对照。初月晚以为下面是个酒楼,裘鸣将她放在高耸的屋檐上,指着下面道:“这儿是康乐坊。”
“青楼?”初月晚问。
“你这些年倒是进步不小。”裘鸣的话听不出是夸还是损。
初月晚也没有心情关心那个了,她光着脚丫坐在又高又冷的地方,只想抱紧自己取暖。
康乐坊,小舅舅或许在这儿。
裘鸣将自己拐到这里来,多半和小舅舅有些关系?这个人与母后有仇怨,与小舅舅有过节,这么猜测或许不会太偏。
那就,更不能主动提到小舅舅在这里了。
初月晚蜷起腿缩成一个团子,警惕地盯着裘鸣。
裘鸣是自己的亲舅舅,可是初月晚宁可不要和他有任何关联。这个人……根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一会儿,我会把你弄进去。”裘鸣说。
“我回给你的东西都收到了么?”初月晚忽然问了个好似无关当下的问题。
“什么东西?”
“你送给我的那些东西的回礼。”
裘鸣看了看眼下这个狼狈的小姑娘,不知道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平等交际了。”初月晚说。
“不偿命。”裘鸣冷酷道,“就没有平等的那天。”
初月晚低头看看楼下,裘鸣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急忙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强行拎起来。
“你想干什么?”裘鸣质问。
“没有。”初月晚可怜兮兮地摇头。
“你想跳下去?!你想一死了之?”
“没有……”
“那你往下看什么?!”
初月晚泪眼汪汪地看看他:“我……我太冷了,想进屋里去……”
裘鸣静默了一会儿,抱起她翻进康乐坊的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