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忍着胸口伤痛看了小半夜,根据以往自己截获摩天塔信件的经验,继续揣测。
他不禁庆幸自己从小就喜欢瞎拦人家的信鸽,然而也头痛于对方可能发现信件总被拦截,而换了书。
这些年确实已经换了好几次书了。
云锦书实在疼得有些撑不住,暂且放下那信,躺下来休息。
或许太困,他刚一沾枕头,就如同沉入了汪洋大海,熟睡过去。
……
云锦书浑身轻飘飘的,爬起来的时候,忽然听见身边有人说道:“没死啊?”
他骤然警觉,向枕头下去抓匕首,可是瞬时间头脑懵了一下,放开了手。
为什么……这个声音……
他扭头疑惑地看向对方,初永望也疑惑地看着他。
“今日差人叫你上朝,你一声不吭,死了不成?”初永望身着绛色龙袍,冷冷看着他,“还得朕亲自来请你。”
云锦书有点混乱。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混乱?
“臣做了个梦。”云锦书掀开被子爬起来,“梦见臣还没去边关的时候。”
“哦?”初永望看着他。
云锦书下床穿衣,披上那件血红色的御史丞袍服,挽发髻戴起乌纱帽。
“但是醒了以后,记不太清楚了。”云锦书边整理衣袍边说,“臣只隐约记得梦里,仿佛当年没有被一箭射中心脏,也没落下如今的病来。”
他说着,从还没系牢的衣襟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一处拳头大的伤口有些触目惊心。
“当年那一箭?”初永望思索片刻,道,“想起来了,当年你在湖上中了这么一箭。至今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还牵连到裕宁差点害她给你送死。”
他最后那句话咬着字,云锦书迅速系紧腰带,转身屈膝:“那件事,皇上若想怪罪,臣定不为自己开脱。”
“现在没空追究那么久远的事。”初永望起身,招手叫他起来,“你从今往后别再纠缠裕宁便足够了,可朕看你不怎么长记性。”
云锦书不解:“臣定不会纠缠公主,皇上这话如何说来?”
初永望薄怒:“朕问你,那半块长命锁,是不是你给裕宁拿去的。”
云锦书愣住。
“是不是?”初永望厉声问。
“是。”云锦书答道,“臣只是……可臣那日去摩天塔,公主殿下并未醒来,臣也没有跟她说过任何话。”
“你为何要拿那个东西去找她?”初永望走到他面前,“你可知裕宁因为查这个东西,又一次发病不醒?”
云锦书不知如何对答。
“晚晚……又昏迷过去了?”他问。
初永望不想再说。
“臣……”
“不必再说了。”
云锦书听令,垂首不语。
初永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成个家,让裕宁死心吧。”
“臣冒昧,皇上为何不成个家?”云锦书问。
初永望瞥他一眼,扭过头去:“朕不想身边的女人和孩子,都盼着朕死。”
云锦书没作声。
“有事找你,但现在也不急了。你把御史台的东西收拾明白,回头到议政殿来见朕吧。”初永望说完,拂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