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后半个时辰,宾客零零散散走的差不多了,府上的下人都在收拾宴席上的东西。
廊下容福姑姑却被缠住了。
她不过是奉长公主的命令,来席上吩咐一下事情,没想到离开时却被卫氏和谢姝卉堵在了此处。
“姑姑就行行好,让我去见一见澜儿吧,她今日一早就出了门,一整天都没见着人,我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过呢。”
卫氏伏低做小,好脾气的求着容姑姑,可即便她言辞如何恳切,态度如何放低,眼底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
容姑姑在宫内浸淫多年,看人的本事自然不必说,她当即就猜到卫氏是个什么打算。
容姑姑方才已经说了好几次,卫氏始终不让她走,她也有些不耐烦,皱着眉道:“奴婢该说的都说了,奴婢只是长公主身边一个侍女而已,没有那么大的权利。殿下说后宅不让进外人,那就是不让进,您堵奴婢在这里也没用。”
谢姝卉上前一步说:“那就请姑姑,帮我们请见一下长公主殿下吧。”
“殿下已经歇下了。方才殿下在席间接了好些酒,回去就睡下了,奴婢可不敢打搅。”
卫氏也有些恼了,“我自己的女儿我还见不了了是不是?你们长公主自己又不是没有女儿!留我的女儿拘在你们府上是个什么道理!”
谢姝卉脸色一僵,连忙轻扯了一下卫氏的衣摆,急急叫了声:“娘!”
卫氏说完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可这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收回来。
容姑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二人,说道:“夫人还是早些回去吧,这话奴婢看在县君的份上,就不和长公主多嘴了。至于旁的,夫人自己应该也知道,与其怨殿下,夫人不如多看看自己吧。”
说罢,她便径直越过二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廊下来来回回的下人也离的二人远远的,经过也不行礼也不侧目,活将二人当成了透明的。
卫氏气的一抽一抽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与谢姝卉相互搀扶着,埋着头冲出来了镇国公府。
绕到边上停马车的小巷,卫氏才喘了一口气,气急败坏的骂道:“没良心的东西!攀上了长公主这颗大树,尾巴便翘到天上去了!不过是让她提携一下你,她都不肯!当初生下她还不如直接掐死了了事!”
谢姝卉遥遥看见,不远处也停着一辆马车,她眯着眼睛,凝着马车上的标志看了须臾,蓦地瞪圆了眼睛。
她悄悄放开扶着卫氏的手,看向还在不停咒骂谢听澜,满嘴污言秽语的卫氏,眼中露出一抹嫌恶之色。
谢姝卉低声道:“娘,够了!不要再说了。这里还是镇国公府的地盘,隔墙有耳,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去,不知要如何编排。”
卫氏不甘不愿的听了话,拉过谢姝卉的手道:“娘是心疼你!那谢听澜不知撞了什么狗屎运,搭上了长公主府,还成了什么县君。有了这层干系在,她日后嫁的必定是钟鸣鼎食之家,保不齐宗室之子也能争一争。届时你若落在了她的后面,娘怎么甘心啊!”
谢姝卉心里自然也嫉妒谢听澜的好运气,但再如何嫉妒,也不能这样宣之于口,如此急切的表现出要攀附的嘴脸。
她心里很瞧不上卫氏,若不是她表现的过于明显,长公主怎会对谢听澜那样怜惜,捎带着不待见起自己来。
谢姝卉咽下了心中的怨怼,温声道:“娘不必操之过急,总之时日还长。”
“天色不早了,娘快些回府去歇息吧。”
卫氏见她推自己上马车,她却没有要上来的意思,手架着帘子问道:“卉儿,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刚才有个认识的贵女,说散席后要约我说几句话。我过会儿再回府。”
卫氏一听,便应了下来,“那你早些回去。”
“知道了。”
谢姝卉目送着卫氏的马车离开,拐出长街后,就折返回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