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娘子听了这话,在心头略转一转,便伸手去拉住简葵的手,说:“说到这,也真真是我和妹妹同病相怜之处了。我是家世出身匹配不上主子爷,做不了正头娘子,也倒罢了。妹妹这人品相貌,若不是因着你父亲的缘故,断然不会如今还是个姑娘,最次也能挣上个庄内人唤一声范娘子了。唉,想来也是父母亲眷做了家累,只能如此罢了。”
简葵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假意喝茶,掩住自己控制不住的失落表情。夏娘子却早已看见,心里暗喜自己话说得正戳在她心口上,忙乘胜追击道:“妹妹也不必灰心,凭着爷今日对你的宠爱,有幸一举得子,怕是能母凭子贵,主子爷一时高兴,莫说是娘子,便收你入房做了妾室也未可知。”
简葵听到这话,实在忍无可忍,冷冷说道:“多谢你替我想得周全,我既不想做他的妾室,也不期望母凭子贵,你既有此意,便多多努力。我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就不送你出去了。”说毕便伸腿要下榻,夏氏一看,忙忙的站起身笑道:“是姐姐的不对,只拉着你说些有的没的,既妹妹不舒服,快去歇息罢,我先去了。”
说毕便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了。简葵也不送,也不吭声,只是坐着看她弱柳扶风一般的被绿云搀扶着走出院子去了。
待走到后院,绿云四顾无人,才抱怨道:“娘子真心实意的为范氏着想,她竟如此不识抬举!真真白可惜了那株人参!”
夏娘子笑道:“绿云,你到底还是年轻不晓事,眼皮子忒浅。她听了我这些话,越是坐不住,越是证明我的话有了效用。”
“什么效用?”绿云不解的问。
夏氏冷冷一笑,说:“这范氏可不同于咱们之前那些对手。她是本不想留下,被爷强留的。前番不是逃走过么?若是摆弄她,反倒是叫爷心疼,愈发丢不开手,不若从她这里下手,釜底抽薪才罢。”
“釜底抽薪?娘子,奴婢还是不解。”
“你呀,且等着瞧吧。”夏氏摇摇头,不再说明,只是讳莫如深的笑了笑。
果然,简葵又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规划了。她自上次被周磐找回,因着受伤后有周磐的体贴照顾,她竟生出躺平的心思来,想着和这样的男人厮守一生,也未必不好。今日被夏氏提点,她惊觉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他这样权势的男人,如何肯一生一世一双人,更何况已经有这些例子在前,喜新厌旧也是迟早的,还是趁早清醒过来,为自己打算才是。但是之前逃走过一次,知道要再逃走难于上青天,只能再找出去的机会,最好是能让周磐主动放自己走才好。
想到这些,她心里一阵苦涩,眼眶里也不争气的聚起了泪水。她忙摇摇头不去想,把心思放到当前的事情上。当务之急是先敛些财物做盘缠傍身,这样出去后才不至于生活得太窘迫。毕竟在古代,女子谋生太难,不得不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