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日早朝上太子诏书已经下了,可见皇上是当真希望太子。”
居南一一个踉跄,辛亏伸手扶住了墙,太子?什么太子?
一定不是……
“皇上自然高兴,这几日都陪着娘娘呢。我们要是能调进晨合宫当差该有多好啊。”
“你想得美,现在晨合宫连只蚊子都进不去了。”
居南一眼前发黑,一片眩晕,这些消息……但还是强撑着朝着晨合宫的方向而去。
“主子——”突然出现两个人,一脸惊慌地扶住居南一,语气惊讶,更是不断地看着四周的情况。
“你们不应该在晨合宫吗?”居南一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这里不是晨合宫,还有段距离,他清楚的很。
“她生了?我的孩子?”居南一再也忍不住,问道,
那两人见此不答,但居南一已经从两人的脸上看出了答案。
“主子,如今晨合宫有自己的人,我们根本进不去。”两人立刻回答道,“但是,郑淙元并没有为难娘娘,甚至还将娘娘的孩子封了太子……”
他们本想,主子死了,那么娘娘的孩子就是他们的新主子,这样的话,他们有机会重新到阳光下了。
居南一冷笑一声。
“他怎么敢……”
为什么?
“主子,现在怎么办?”两人立刻说道。
“带我去晨合宫。”居南一闭上眼睛,只感觉全身的血都到了头脑之中,他根本无法思考,无法……
两人一愣,但是见居南一这个样子,只能咬咬牙,扶起居南一先拖进一旁的暗处。
“他要见娘娘?”缘更先是惊讶居南一竟然还活着,后又惊讶,居南一这个时候还敢进宫。
两人知道缘更等人的本事,也不敢隐瞒,只有赌一赌。
缘更清楚居南一与娘娘之间的关系,但是,娘娘现在并不适合见客。
“你等一下。”缘更还是进去了,为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他真正效忠的只是郑念如而已。
郑念如拍着孩子的手一顿,整个晨合宫也瞬间陷入了紧张之中,五人敢开口说话。
反而,最先冷静下来的是郑念如。
“他在哪?”郑念如看向缘更。
“就在宫里,我们的人要找他轻而易举。”缘更知道该怎么做。
“不必,让他进来吧。”郑念如开口说道,居南一,到底是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她清楚他的脾气,若是能听进去劝,总比逼急了好。
居南一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状况下进入晨合宫。
殿内轻纱遮住了床上的人,居南一依旧努力地想看清楚。
“云娘,把孩子抱过去,给他父亲看看。”郑念如轻声开口,云娘的手一抖,娘娘说什么。
居南一也瞬间呆愣在眼底,他以为……
不,以他对郑念如的了解,这个时候,她不会……
可是,当孩子真正的在眼前的时候,那柔弱地皱着的小脸蛋一瞬间触动了居南一的心,他颤抖地伸出手,清晰地记得,第一次抱他们孩子的感觉。
郑念如并没有催,而是给了云娘一个眼神。
云娘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带着所有人退了下去,屋内一片安静,点着静气安神的香。
“你想要你的孩子?想要我跟你一起走吗?”郑念如开口。
还沉浸在那种感动之中的居南一微微一顿,对方将他要说的话说了,突然间让他有些失落。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居南一突然没有那么自信了。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想要皇后的位置,还想坐太后的位置,而且又贪生怕死。”郑念如轻笑一声。
“这些……”
“是的,你能给,而且,或许曾经在什么时候,你已经做到过了。哪怕这个孩子并不如你想的那般聪慧,你也没有嫌弃,让他坐了皇帝。”
居南一心一颤,看向郑念如。
“他不会的……”居南一下意识地反驳,这辈子怎么会还是那样一个……
郑念如笑起来,并不追究。
“居南一,你相信因果吗?”郑念如抬头,没有得到回答。
“或许这辈子唯一支撑我活到现在的,就是郑淙元还活着。”郑念如突然喃喃低语。
居南一手颤抖着,郑念如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两句话,他却一瞬间听懂了,他清楚地知道,郑淙元死后,她就像是彻底失去了生机,像一只没有了灵魂的花朵。
这种感觉他亲身经历过,更明白因果的意思。
“我给了你你想要的,你也放过我,给我我想要的,行不行?”郑念如慢慢地开口,或许,有些话,居南一听不懂,但是,若是命运就是如此,根本就不是她能扭转的,那么,就趁早吧。
“念如,我……”
“你喜欢我,很早就喜欢,我一直都避开你,为的就是怕今日这种局面,后来我意识到,或许,我们命里应该有这么一段,是上辈子欠你的,所以,我认了。”郑念如看向居南一,伸手去拉开帘子。新笔趣阁
居南一慌忙上前,将帘子拉开,那熟悉的面容。
郑念如招手,居南一将孩子抱过来。
“你看,他多可爱,若是不经过混战,他可以在宫里平安地长大,有可能,会聪慧一些。”郑念如逗着那小脸蛋。
居南一心一颤,多少次,郑念如后悔地自责,长子的不聪慧是自小跟他们颠沛流离,没有照看周全造成的。
“他不会……”
“是南郑皇族的血脉,有何不可?”郑念如抬头看向居南一,“所以,你还是要活着,若真有那一天,那才是你要出现的时候。”
居南一愣愣的,突然明白了郑念如的意思,她,她依旧想……
“我会写信给你,说他长大成人的趣事,你是他父亲,我也不会否认。”郑念如低着头,只是看着她身侧的小小人儿。
居南一一时间百感交集,望着眼前他幻想了无数次温馨的画面,她的笑不同,恬静而安稳,没有往后的自暴自弃,什么都无所谓。
突然,居南一突然明白,这一切的根结,或许从来都不是他,不管他做得好不好,不管他做什么。
而是郑淙元。
是郑念如一开口就已经托盘而出的话。
是郑淙元。
郑念如抬头。
“我不想威胁你,你毕竟是他的父亲,你若不愿意,或许接下来的事情,你也能猜到,或许吧,命运就是如此,他总是要一个一模一样的答案。”
“他快回来了,你多看一眼孩子吧。”郑念如伸手拉住居南一的衣袖,居南一神出鬼差地坐下来,静静地看着襁褓之中的小小孩子,他的孩子……
“皇上驾到——”宫外响起通报声。
云娘急匆匆地进来,焦急地看向郑念如。
“带他从密道走……”郑念如冷静地开口,云娘立刻推着居南一去密道。
“居丞相,我求求你了,快走吧——”念夏拉着居南一,钻进密道之中。
居南一失魂落魄地任由念夏拉着往前走,这一刻,他或许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失魂落魄。
……
“主子……”
在宫里宫外找了一圈的终于找到他们主子的这些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我们的人还在……”
“回吧……”居南一冷冷地开口,看一眼这些人都不看,慢慢地朝着宫外走去。
黑夜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