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花长得极为稀少,即使现在是当季,也只是在溪边稀稀拉拉地长了几十株而已。
细长的溪流蜿蜒在谷底,引导着有心人来到这奇花的生长地。
初善挽着衣袖,身后背着竹篓,一步步沿着溪流寻找。他身后的竹篓里已经放着许多草药,各种奇特形状和气味。他低头在溪流两边仔细寻找,生怕漏看了,浪费了自己特意来到谷底的辛劳。
当他的视线触到那几十株白瓣红印的花株时,他高兴地加快了脚步,奔了过去。
血姬!终于让他等到了!
初善奔到一株血姬前面,伸手小心翼翼地碰触它的花朵。那花一被触到,居然动了起来,花朵倾斜,往他的手指靠近,像是寻到娘亲气味的婴孩一般。可它贴着初善手指一会儿,又转了回去,就好像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真的是血姬!
初善高兴地放下背篓,小心翼翼地把花株周围的碎石挪开露出了扎根的泥土。然后他从腰间掏出一柄匕首,小心地把花根隔断。血姬断根不会马上就死,而且他也不可能把它连根一起整株带回去。
因为它的根在这地底深处,而周围的这十几株全是由一根而生!这一整株是这季新长,要等到再开花,得过五年之后!
初善的动作非常小心,生怕伤了这珍贵的药花。他沿河岸慢慢地采摘,一朵都不能拉下。他非常仔细谨慎,以至于走到了程歌身边才发现这里卧着一个人。
身形瘦弱的女子,身上的衣裙已经破烂且血迹斑斑,趴在河岸上宛如死人。
初善吓了一大跳。小心地把血姬放到背篓里之后,他立即过去查看程歌的伤势。
确定她气息尚存之后,再确定她身上骨断的情况。若是脊骨有折断,他是不能搬动她的。摸遍她全身大关节,发现她很幸运地只是左手上臂骨折。其它地方是明显的跌伤和擦伤,但五脏六腑没有破裂,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他去一边寻了两根平直些的木柴夹住了她断裂的上臂,再从自己的衣角撕下了一条衣料用来固定。这才将程歌小心翼翼地翻了过来。
此事程歌的脸上沾了泥污,容颜却清晰可辨,依然能看出清丽的模样。初善见这受伤之人是个年轻女子,不禁替她庆幸。
幸亏他今日来这深幽的谷底探寻血姬,不然的话,她就是在这里趴上十日,恐怕也不会有人发现。这附近深入山谷,只有从外面的山道蜿蜒进来才能到达。他也是徒步走了一个时辰才到。
初善看了看天色,心想这要早些把她带出去才行,于是他到山壁上砍下了些绿藤下来,编成简易的担架,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铺到上面。这才把程歌放上去。担架一边留了长条,他把这些长条汇在一起又弯了个圈,等下好方便他拖她出去。
弄完这些,初善又捡了一旁掉落的树叶在溪里舀了些溪水喂给程歌。
程歌在初善做这些的时候毫无意识,只有在初善喂她进水的时候,眉头轻微皱了下。初善拂开她遮在眼前的发,又用随身的手巾替她净了净脸。做这些的时候,初善丝毫不觉地尴尬。因为他是个医者。
初善把剩下的几朵血姬都割下,在背篓里放好,然后把所有的东西收一收,就拉着程歌往谷外走。
他长期住在山谷口上的一个水潭边,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别人都不知,这冷清的清平谷里有很多上好的药材,只道他是贪清静才喜欢住在这里。他熟门熟路地从树林中寻了个方向往自己的竹屋去,所以并没有遇上项云龙派出的几支队伍。
他当时想的,只是要早点给这位姑娘更适当的治疗。
她的身子好痛。
程歌难受地移动着脑袋,心里气愤为什么自己每次醒来都那么痛苦,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起先她的感觉很模糊,只是觉得浑身一片的疼。随着意识逐渐地清明,她明确地感觉到最痛的是她的左手臂,然后是她的右脚踝。身上其它地方的疼痛相比这两处,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