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善面上毫无表情,沉默着没有说话就远步离去。
初善不和她说话,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也没有听她解释就走了。这让程歌手足无措起来,起床之后就一个人在房里瞎转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和初善相处了一两个多月了,他一直都是和风拂柳类的和善人种,现在突然有了脾气,让她很不习惯。而她自己,向来也是独居式的人物,忏悔道歉之类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恰当。所以空空在房里转了一个上午,也没想出什么法子来。
直到快近午时,她肚子饿了,才想起来可以做饭给初善吃。
平常都是初善做饭,即使他出去看诊中午不回来,也会早起给她做好了放着。程歌一想还真的有些愧疚。好歹她是个女人,却从来没做过饭。于是性子一起,就跑到厨房操持了起来。
她看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菜瓜鱼肉,完全就没有方向了。可是心想,不就是做菜嘛,能比她盗机密,杀贼匪更难?于是信心满满地就冲了过去。
但事实证明,砍人头颅比切菜容易。当程歌满脸污渍,把厨房搞得一团乱的时候,她顿时悟了这个道理。
初善回来的时候,刚进门就闻到奇怪的糊味。他走到堂室一看,程歌坐在饭桌前,脸上到处黑漆漆的,看到他时表情有些尴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饭桌上碗碗碟碟,摆了一大桌子。可是没几个是看得清颜色的,大部分都给她炒糊了。
本来心里还有气,看着这画面,初善也气不起来了。
他瞥了程歌一眼,放下药箱去净了手,然后去厨房盛饭。一进厨房,他吓了一跳。里面乱得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他干脆把饭一起盛了出来,然后坐下慢慢盛到碗里。
程歌看他肯坐下吃饭,应该是气消了。于是就叫道:“初善,我……”
初善把饭碗放倒她面前打断她,然后又把筷子塞到她手里,自己也端起碗吃饭。他夹起程歌做的山磨炒鸡丝来吃,一股焦苦的味道就跟着进了嘴里,可是再嚼几下,发现除了有些糊了以外,还是可以入口的。
程歌拿着饭碗一边扒饭,一边看着他的表情。她以为初善已经气消了,可他虽然在吃她做的饭菜,但脸上依旧板着,显然还在生气。她低头拨弄着饭粒,想着怎么开口打破僵局。
初善趁她低头斜睨了她一眼,看着她苦着脸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可他脸上一直绷着,不想让程歌知道自己已经气消了。
他有他的原则,这个程歌必须要知道。所以他才继续装生气,好让她记住。
两人默默地吃饭,空气里弥漫的僵持气味让程歌很不舒服。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就算是,也是因为任务的需要。她会因为要配合任务,成为各种性格的人。或是活泼俏皮,或者势利贪财。这些性格都有固有的模式让她去套,固定的动作让她去模仿。对她来说,这些都是工作,都不是发自真心,所以她无法体会。
这里没有任务要执行,没有身份要假冒,完全都是她的本性。于是她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能打破这个僵局。但她毕竟聪慧,猜想初善必然是有他自己的原因才对。难道他是嫌自己事先收了钱自作主张才生气?
“其实我……”她放下碗筷,说话有些犹豫,“我是看你一个人过日子很不容易。你每次出去看病还老不收钱,现在还要多照顾我一个人。我想帮你,所以我上山采药拿到市集上去卖。正好遇上戚家找大夫,就自作主张帮你接下了。”
我想帮你。
这句话让初善有些动容。他早习惯了一个人,现在多个人为他好,为他考虑,他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如初雪消融,处处生机。
“程歌,我很开心。”
“嗯?”程歌不解,但却能看出初善此时的心情愉悦。
“下次有空我教你做饭,免得你把我的厨房拆了。”他玩笑道,脸上也终是放松了下来,嘴角又挂起那种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