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嘴巴张得极大，看着锦儿的嘴巴开开合合，每一字她都听到了但是每一个字都好像有些模糊不清：她弄不懂，她不明白，她想不通。

今天她做好了准备，知道沐锦儿是不会放过她的；但是她相信沐锦儿不会捉到她的把柄，顶多也就让她也去佛堂里住些日子，像郑氏姨娘一样；那又如何，过些日子她又和郑氏一样出来继续做她金家的姨娘。

她只要怀上一个儿子就可以，只要能得到老爷的三分欢喜就可以。

可是她没有料到沐锦儿没有质问她，没有训斥她，甚至都没有说她做错了什么，开口就让她打包东西滚回娘家：她，被赶出金家了。

天，这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她可是太夫人的人。

锦儿微微皱眉头：“黄氏？”

黄氏闭上了嘴巴咳了好几声，然后才道：“为什么，夫人？婢妾如果做错了什么事情，您也要言明且要让婢妾心服口服，至少也要让府中上下心服口服才是，您再让婢妾离开婢妾真的无话可说。”

“平白无故的就让婢妾离开，不要说是婢妾，这府中上下谁人会服？”她看着锦儿福下去：“请夫人教婢妾。”

锦儿看着她笑了，很淡很淡的笑意：“就凭你敢问这么一句话就是错。你是什么人，你是姨娘你是妾侍，律法言明妾通买卖——你就是我和老爷私产，想如何打发还要问过你这私产的意思？”

“今儿高兴了，我做主母的便买了你来伺候老爷，明儿不高兴就把你打发出府或是干脆卖出去都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事情，就算是青天大老爷也不会过问的。”

说到此处锦儿脸上的淡笑不见了：“我想如何处置你，要如何处置你，不必给你半句交待。至于府中上下，我想没有人会不服。给我滚回去收拾东西。”

黄氏更为震惊了，就算是谈秋音那样的出身，行事之时有些蛮横却也不曾如沐锦儿这般：我没有理由，我也不需要给你理由，我今天高兴打发你出府就把你打发出府。

“老爷、老爷……”她有些结巴起来。此时她才真的懂什么叫做主母，此时她才真得后悔为什么要招惹沐锦儿：金敬一本就不好女色，她真得被打发出府相信金敬一不会在意的。

黄氏很肯定这一点，因此她才结巴了几次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锦儿看着她：“你不想收拾东西也可以，现在我就让高嫂子送你回家也一样。高嫂子，回头你记得让人把她的衣服什么的收拾一下，能施舍的就施舍出去，不能施舍的就丢出府吧。”

她不是在吓黄氏，是真的要把人送回去。她不擅长那些曲里拐弯的东西，所以她也不打算和黄氏等人玩什么妻妾游戏：你不老实你就走人。

黄氏见高氏真得带着婆子走过来，急的脸都红起来：“夫人，你如此做不怕人说你不能容人吗？”做女人有妇德要守的，七出之一就是不能妒。

因此各府之中的主母们虽然可以打发姨娘走人，但是却没有几个主母真正的如此做；就算是如此做也要给个理由，把事情做得让人哑口无言，免得背上妒名。

她知道锦儿明白其中的利害，希望锦儿可以三思后留下她。她现在知道了，以后金家之中不能碰的人是谁。

锦儿淡淡的道：“妒？我还真得不怕担此名声，如果你们老爷因此想要休了我的话，我也认了。但是在之前，你肯定是要离开的。不但是你，还有郑氏。”

看着走进来不明白所以，但是被眼下情形吓了一跳的郑氏，锦儿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来。

郑氏听到此话脚下有点发软，当下福下去：“夫人，婢妾不是故意来迟……”她不知道黄氏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居然让沐锦儿要把她赶出府去，但是她绝不会让沐锦儿捉到把柄的。

眼下还是乖乖的认错，还是乖乖的低头，反正来日方长嘛。妻与妾嘛就是那么回事儿，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此时也不过是沐锦儿占了上风而已。

但是老爷会宠沐锦儿一辈子？男人就是那么一回事儿，总有她们这些姨娘的机会，只要得了老爷的欢心，沐锦儿算老几？

郑氏认为自己打算的不错，可是她不知道黄氏来了之后就如她一般，什么也没有说什么更什么也没有做，就被锦儿开口打发回娘家了。

锦儿打断了郑氏的话：“你娘家可还有人？”一模一样的问话。

白氏的脸色变了，她终于知道锦儿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锦儿不是在说笑是真得要给她一条活路：她能不动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