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老爷夫妻对视一眼,根本就不想进去,便轻轻的唤了海莲:“锦儿,锦儿,你看我们也累了半晌,现在回去吧,你看能成吗?”他们问的是镇南王肯放他们回去嘛。
海莲看向沐夫人:“您——?”她不知道沐夫人是不是真得想回去,也怕她回去后又生气着恼的伤到身子。
“我回去吧,终究是一家人。”沐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锦儿安排在外住下是为她好,她当初也真得伤透了心;可是她嫁的是沐家人,活了大半辈子难不成还要和丈夫义绝不成?
这些日子以来她思来想去,认为她最终的归宿还是沐府;因此儿子和丈夫寻到她后,一声赔礼之下她也就答应了回家。可是此时面对海莲,她却真得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多少对不住女儿。
要走,她也应该和女儿商量一二,至少知会女儿一声才对;可是当时听到一位捕头口口声声的说她的女儿早已经死了,如今在金府的是假冒之人,她哪里还想得到要和女儿商量呢。
现在才知道皇甫是行刺王爷的人,他的话当然不能信以为真;再加上看到海莲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那模样无一处不是她女儿,她心里便去了五分的疑心。
海莲此时不能像原来那样待沐家人了,不管他们作出的决定是对是错,她都不能再相强;所以她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好。”
“你们想回家应该是可以的,如果王爷问起来,我自会应对的。”她答应了下来,也不想沐家人再留在此处。
沐老爷点点头,而沐夫人还记挂着沐坚:“让坚儿出来吧,有他伴着我们回去我们才能心里踏实些。”其实她是害怕他们走后,沐坚再被王爷责难,万一答错话就可能是万劫不复。
海莲深知沐坚是沐家的心肝便点头应承下来,让他们夫妻稍等一等,她这就去把沐坚叫出来。
沐坚正和金敬一说话,不过想说的都说过了,留在镇南王身边真得不自在,可是想离开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正好海莲来唤他,他连忙抽身离开,最后还不忘叮嘱海莲要记得要镇南王面前多说他们沐家人的好话。
送走了沐坚和沐老爷夫妻,海莲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现在最难为的不是如何对金家人交待,而是如何面对沐家人的伤心与愤怒。
她转过身来看到的却是柳一鸣,他没有再说什么,可是那目光却并全是安慰:“走吧。都安排好了。我认为你想快点,免得夜长梦多嘛。”
海莲瞪他一眼:“你就是改不了这个性子。”她岂能不知错,可是现在说这个真得于事无补。
金敬一陪着镇南王坐在那里,听义庄的人正说着什么;海莲由柳一鸣引着直接去接锦儿,那里已经有安排好一切,纸钱香烛都齐备。
看到由白布盖着的锦儿,海莲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跪在地上便已经是泣不成声。她的苦、她的痛、她的委屈与为难,只有眼前躺在灵床上的人才懂,可是她已经走了,无法再同她说一个字。
这些日子一路走来,也唯有灵床上的姐姐明白她的心,可是同样也无法安慰她一句。
柳一鸣呆立良久,见海莲哭的声音都微微有些变化却还是不能自已,不得上轻声道:“好了,我们应该走了。”
海莲叩了三个头,接过旁边婆子手上的东西:“你来教我,我要亲自给姐姐梳洗与更衣。”
柳一鸣看一眼灵床上的人,就算隔着一层白布他也清楚的知道那下面的人是何种模样;不是脏与不脏的问题,他想劝海莲几句,可是话到嘴边他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他很懂海莲的,清楚的知道海莲为什么要如此做。轻轻一叹,他转过身去:为人在世就是各种的想不开,如他如海莲。
“敬一也在?还真是巧了,我是来做善事的。”谈夫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入土为安嘛,岂能让这里的人成为孤魂野鬼呢?”
海莲抬头一脸的怒气。
阴魂不散的谈家。
柳一鸣先叮嘱海莲要净手,让婆子好好照顾海莲,他转身出去看谈家又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