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能想到的折中办法。不为邰嬷嬷,是为颜染。
若邰嬷嬷进了京中有司,细细追查起来,定会牵扯出颜染诈死之事。到时只怕越发不可收拾。
“公主是在说笑吗?”青彦神色森冷。瞥了眼身后的邰嬷嬷,恨意十足。
弋姝无奈。只得靠近几步,凑到青彦身侧轻道:“邰嬷嬷知晓彦九使了易容术。”
果然,青彦身形一震。手,不由松了。
趁着青彦愣神之际,弋姝忙朝一旁的兵士使了个眼色,将邰嬷嬷抬了出去。
青彦默然转身,朝着里屋慢慢走去。
背影一下子萧索许多。
弋姝轻叹,只得跟着进去。
床榻边,青彦轻轻抚着彦九。将她凌乱散落的发,一缕缕撩起,认真别在耳后。又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细细擦拭着她手上血迹。
似乎丝毫没意识到,眼前之人早已没了温度。
“青彦大哥,你……何时知晓的?”弋姝蹲在他身侧,轻道。
“她第一次来府中,第一眼,我便知了。易容术能变化容貌,可变不了那份熟悉感。”
青彦手中的锦帕,血迹越来越多,不一会便染成了触目的红色。
可他却无动于衷,依旧机械地擦着。
弋姝垂眸,心中愧疚越盛。说到底,她若不接此事,贺公子根本也不会拿其莫怎样。她顺手推舟接下,不过是由着胸中那一股子不平加上好奇罢了!
可与颜染、青彦的死别相比,她那点委屈算什么?
“对不起……我真没想到彦九就是……”
“谢过公主方才提醒,瞒下此事。”青彦淡淡道,“泽儿还小,他心中的母亲,善良温柔、高贵大方,是为救公主染病去世的侯府夫人。不是什么绣娘、别国探子。”
“你知晓颜染夫人身份?”弋姝没想到,青彦身为京中卫戍首领,居然放任颜染在身侧。
“她隐藏得很好。”青彦苦笑,“可她忘了,她每次绣祈字时,都多了一点;那是大燕的国姓。”
弋姝慢慢站起身,浑身僵直。仿佛一桶冰水,从头浇到尾。
祈字多一点……大燕国姓……
她脑子里不断回旋着这几个字。至于后面青彦说的话,她全然没听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