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玉料啊?真好看!”
“这不是玉,这是桃源石,我参加步行团路过常德的时候买的。曾大哥只有一方名章,却没有闲章,我早就想着送他一方闲章,终于赶在他生日之前做好了。”
“这印章刻得凝重浑朴、布局巧妙,是哪位大家治的印啊?”
“曾大哥好眼力!这是我求闻一多先生帮我刻的!”
“闻先生平日里那么忙,你怎么好找他治印?”
“我跟他说的时候心里也是惴惴的,谁知道他立马就答应下来!他把印章刻好给我的时候,我还问他润格几许,谁知道先生竟执意分文不取!倒是给我弄得十分不好意思!”
“那我改日一定要好好向闻先生道谢才是!”
曾涧峡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摩挲着那方印章,简直是喜不自胜、爱不释手。
周曦沐注意到,身边的白莳芳一直在偷偷给阮媛使眼色说小话儿,阮媛却仍犹豫不决。
“你们俩在说什么私房话呢?嘀嘀咕咕的。”
周曦沐本是无心一问,却没想到阮媛突然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阮媛从布袋里拿出了一个竹纸做成的小包裹,用麻绳捆扎得很整齐,她用手提着麻绳,轻轻地摇晃,小包裹在曾涧峡的眼前荡了几下。
曾涧峡把筷子放下,看着包裹,面露不解。
“给我的?”
阮媛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又紧张又期待。
“生日礼物。”阮媛轻声说道。
曾涧峡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回想起之前阮媛一脸惊慌失措地往被子下藏东西的那一幕。
周曦沐催促道:
“还愣着干嘛?快拆开看看哪!”
阮媛有些紧张地揉搓着双手,白莳芳桌下的手伸过去握住了阮媛的手,阮媛紧紧回握,却没有转头看她,双眼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曾涧峡。
当着周曦沐和白莳芳的面,曾涧峡一时间有些羞赧,他笨拙地拆着纸包上的麻绳,拆了半天,终于打开了纸包。
打开纸包的一瞬间,曾涧峡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脸色瞬间变得十分苍白。
皱巴巴的浅黄色竹纸被摊开,里面是一双用毛线织成的红色袜子,袜头和袜口还有浅黄色的花纹,长度比曾涧峡的食指长不了多少,精致小巧,十分可爱。
一看便知,这是一双婴孩的袜子。
周曦沐一脸惊喜,他马上就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他转头去向自己的妻子求证,白莳芳也开心地点了点头,脸上却只喜无惊,因为刚刚在周曦沐跟曾涧峡和史语所的先生们寒暄之时,阮媛已经悄悄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虽然白莳芳察觉到阮媛脸上喜悦和期待的表情中掺杂着一丝不甚和谐的担忧,可她实在太过兴奋,完全忘记了去追问原因。
曾涧峡抓着那双小小的红色毛线袜,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它们。
许久,他一动不动,目光呆滞。
时间仿佛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