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昭刚要解释,却听床榻上的陆挽澜斩钉截铁说了一句:
“是风家。”
她说着,便从身下的蚕丝被褥里,找出一幅凭借记忆画出的江南布防图。
这还是当时扩建王府时候,她从萧晏之书房里随意瞥了一眼,记下的:“这布防图恐怕已经更换了,不过还是能看出些问题。”
细白的柔荑微微一抬,便散开在几位哥哥面前。
“我们不太懂这个,老六你看看。”
陆云昭说着,便将陆云策推上前来。
在他心里,家中六个兄弟,除了老大和老三,只有老六略略懂些兵法布防,而包括自己在内的其余兄弟,对这些却是一窍不通。
陆云策伸手接过,习惯性地抖了一抖,粗粗扫了一遍,继而抬头道:
“风家祖籍西南,风行宇一直在西南戍边,三个月前才因为岭南三十七蛮部叛乱,把兵力调去岭南和江南运河边上,他们在咱们家盐场附近设防,也不奇怪啊。”
“你再好好看看。”
陆挽澜接过五哥陆云归端过的热茶,低头轻轻抿了一口,可再一抬头,阴郁而狠绝的眸光便透过袅袅热气射出寒芒。
陆云策鲜少看见小妹这般神色,便又垂眼仔细去瞧。
看着老六的神色逐渐凝重,几位哥哥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这盐场和运河的布防,有些不对劲,好像……”
“好像是故意为了蛮部进犯布置的。”
一语切中要害!
陆云策将这布防图重重拍在桌上,咬牙切齿道:
“怪不得连风家步兵都打不退的三十七蛮部,大哥只用了两千骑兵就将其全歼,搞了半天,原来是他风家做了内鬼,消极应战!”
听出话中门道,陆云昭便也恍然大悟:“前些日子咱们家的军盐,就是在江南运河边遭了埋伏,这么说,也有可能是风家?”
“还有那井盐!”陆云归似乎也明白过来,“他们占了江南运河沿线,再用押运军备的官船把盐运到江南,制成咸布。”
近来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因为这封契约而有了眉目。
一直不发一语的陆云帆听罢几位弟弟的分析,气得横眉立目:
“想不到风行宇堂堂一个昭勇将军,好歹也是正三品的武官,后头还有谢家撑着,何至于如此?”
“也许,风家这两万兵力也是个虚数。”陆挽澜顿了顿,声音越发低缓,“他们一直依附谢家,行军打仗或许在行,可也只能是兵部的一把刀。”
陆云帆听完这番话,更是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桃花一般的脸颊蒙上愤怒的火焰:
“嘿~他们风家就是没种!你看咱们陆家什么时候被那谢怀彬牵着鼻子走了!”
“二哥你别激动。”陆挽澜生怕他把手敲疼了,急忙劝阻,“咱们这几日就趁着我养伤按兵不动,一切等三哥回来再说吧。”
说到三哥陆云礼,几位哥哥便忽地想起,已经有一阵子没有收到他的回信了。
“我上次给三哥飞鸽传书,说那井盐的事,可是三哥一直都……”
还未等陆云归说完话,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淡语:“若你们现在给本王出去,或许还能见到陆云礼。”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门口处的屏风不知何时已不翼而飞。
而坐在紫檀圆桌旁的萧晏之,刚刚喝完了盏中茶水,正嘴角噙笑抬头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