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烈的话此时像一段段魔咒,紧紧箍住他的心房:
“如今他们为了殿下白白送命,殿下可有想过如何对他们的亲人交代?”
“殿下若是投降,圣上必会念在手足之情留您一条性命。”
再次斩断几根脖颈,萧晏之已来到陆云烈马前,一人对一军。
风雪如瀑席卷在两方阵营之间,他看不清马上的大将军什么模样,只听见如洪钟的声音:
“王爷的雁翎刀,无用。”
“陆大将军!本王同意你的提议!”萧晏之看着满是豁口的刀刃,眸中泛起凶狠的光,“不过,想让本王降了你,恐怕不能。”
“冥顽不灵。”疾雪对面的陆云烈淡淡吐出几个字,而后长臂一挥,将斩魂白缨枪扔在身侧副将手中,“取我的锏来!”
任谁都看得出,此局对战,尽管陆大将军不用斩魂枪,燕王也翻不出浪。
偏偏破甲龙鳞锏在陆云烈手中气势凶暴,就如同这雪原的滚滚凛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见前方怒马破风而来,萧晏之单手握住雁翎刀柄,一脚蹬地,迸发出强劲力道,铲起碎裂的坚冰,身形如掠过地面的鹰隼冲向面前凶神般的身躯。
陆云烈人影还未清晰,手便向上一挑,巨蟒般的锏身顺势抡向萧晏之手中匹炼般的刀刃。
未费吹灰之力,刀刃应声断成数截。
破甲龙鳞锏的余威,震得萧晏之踉跄数步,方才停下。
“燕王殿下不是本将军的对手,还是投降吧!”
疾风烈雪裹着一抹金色甲胄身形,返回原地,战马嘶鸣中,是陆云烈轻蔑一语。
萧晏之明白,陆大将军不出杀招,只当头棒喝,不过是想为萧靖禹手足相残留一个美名罢了。
若是自己誓死不降,他陆云烈碾死自己不过像碾死蚂蚁一样容易。
可他此时已无心苟活,战死便战死,无愧天地。
断刀在他手中似一柄无形利刃,被他举过头顶,铅弹随他冲出之时穿透面前风雪,穿透甲胄,穿透血肉。
“保护王爷!!”
身后传来唐风撕破喉咙的怒吼,紧接着数个王府亲兵飞扑到几名火铳手身上,堵住铳口。
扭打着与敌人躺倒在埋有石雷的雪地上,“砰砰”几声炸烂在一片雪白的画卷中,像是一朵朵绚烂的艳丽花朵。
萧晏之被一弯结实臂膀拖上战马,弹雨之中狂奔百里。
他看不到唐风后背的布面甲早已破败不堪,也闻不见皮肉焦糊的气味,只能听见耳边坚定的呐喊:
“王爷!属下不降!不降!”
“不行!不行!”
陆挽澜看着五哥将陈艾点燃,将萧晏之周身灸的处处焦黑,卧榻上的男人虽还未清醒,可是显然十分痛苦,便急忙制止。
“小妹,这个难关他必是要过的!”
陆云归心知小妹对王爷情真意切,可却不喜她这番胡闹,正欲将她赶出门外,便听到门外传来唐风急切的声音:
“王妃!药煎好了!!”
说话间,便冲进书房。
陆挽澜连忙端过瓷碗,却又忽地被陆云归按住手腕。
只见他似乎不敢相信一般,质问二人:
“你们竟然给萧晏之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