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其他的外在因素,萧晏之开始细细回想,这女人在两世对自己的态度。
在这重叠的七年里。
他对这女人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可这女人对自己却仍是一如既往若即若离,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这一世成婚那日!
她非但不似上一世百般推脱,竟还识破自己装病的骗局,带人打上门来。
这天翻地覆的变化,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再然后,她虽对自己投怀送抱,对旁人心狠手辣又聪明狡猾,却一直都是光明磊落,从不像前世那般遮遮掩掩,偶尔亲近自己也是另有目的。
他想过抗拒,也一直在拼命告诫自己,不可以再被这个女人所蒙蔽!
前世的覆辙绝不可以重蹈。
她和陆家的一切不过是垫脚石而已!他要得到这个女人,再利用陆家来搬倒一切威胁到他的势力。而这一切经过,都不能付出真心!
......但是徒劳啊......
一切都是徒劳。
每每见到她双瞳泛着笑意望向自己,他就失了心神。
再见她屡次受伤,孱弱地躺在他怀里,纵有万般的狠话和对付她的办法,也忍不住会方寸大乱。
一次两次,摇摆不定。
直到今日,便再也控制不住。
明明想着回了京城就给她一纸和离书,从此以后恩怨情仇一刀两断,可还是鬼使神差般地想要娶她,拥有她。
那么她呢?
萧晏之偏过头,看着身旁睡相颇为不雅的小人儿,抬手为她拂去额前的几缕碎发,眼中浮现一丝哀求:
你会一直一直这般对待为夫,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为夫这边吗?
他心中正想着,便见榻上小人儿一个翻身,钻进自己怀里,小手霍地裹住他的腰拼命磨蹭着,似在回应他的问话一般。
萧晏之心头狂颤,伏在陆挽澜背后的手亦猛然收紧。
“为夫就当你同意了。”
黎明之前的黑夜越发安静,可在皇宫不远处的太医院中,一间普通的厅堂中仍亮着灯。
透过门扉还能依稀看到一个忙碌身影,不停地在身后的书架上翻动,似在找什么东西。
他刚刚在角落里找到一份破旧的医案,便听门扉“吱呀”一声响起。
陆云归转身一看,见自己的小药童正捧着灰蓝色的鸽子迈步进来,便将医案放在长桌上,迎了过去:
“可是三爷的消息?”
“是。”小药童答着,将信筒取下交到陆云归手里。
只是待他展开信笺后阅读完毕后,上头的一个名字,让这张本就急得大汗淋漓的圆脸,登时变得死灰一片。
“岳逢春?岳逢春......为母亲诊治?”
陆云归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颤着手将信笺扔进火盆里,又坐回长桌前猛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
“怎么会?怎么可能是师父?”
他抬眸看向桌前的一本医案,眼睛里充满茫然。
那医案是师父岳逢春任职太医院院使时所留。
这两日他奉命在太医院值守,可宫中嫔妃竟似商量好一般,身子骨有什么不爽利只会传同僚请脉,眼见着与自己一起值守太医院的同僚忙得不可开交,他帮不上忙,只好翻看一些记录疑难杂症的医案,为妹夫寻找解了七伤散之毒的法子。
幸运的是,他在岳逢春的一本医案中,还真的找到了“七伤散”的记载。
可未等钻研医案,那唯一用这毒药吊住性命之人的名字,便赫然滑入眼帘:陆白氏。
父亲姓陆,母亲姓白。
这个陆白氏,应该不会是母亲吧?
他当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可接下来,关于陆白氏的记载却让他的心彻底跌入深渊:定国公夫人,一品诰命,早产后气血亏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