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头侍奉的,是同样挂着面纱的司膳司的柳姑。
她听见外头有敲门声,便出来隔门问道:“可是乔姑姑?”
“是我。”
听到门外声音,柳姑点头:“镜儿姑娘可被送出去了?”
“放心。一切安排妥当,她拿着陆太医署名的药方,定会将消息传出去。”乔姑姑低声回复,“付贵人怎么样了?陆太医开的药方可有效果?”
“这效果......进了一碗,要吐上半碗,可见药性烈得很,这会儿就算死不了,怕也是吊着一口气了。”
柳姑说到这里,便又急切问道,“能不能让陆太医再来给贵人诊治,若总是按旁人药方进药,恐怕......”
柳姑的担忧也正困扰着乔姑姑。
前日夜里,司膳司的柳姑找上自己。
说伊影阁的付贵人身染时疫,又被宫女纸鸢灌下数颗有虎狼之药的香丸。可就在付贵人危在旦夕之时,纸鸢却惊觉自家娘娘谢贵妃的症状与之如出一辙,她怕谢贵妃也遭遇不测,便将太医陆云归强拉去了长春宫。
临走前,陆云归对着镜儿大喊:“桌上的胜兰衣香丸,给贵人吃下去!”
镜儿照做,将香丸用水化开给付贵人服下,可付贵人还是没能醒来。
见榻上的贵人面色青白、似乎透着死气,只好去找自家娘娘嫣嫔,将来龙去脉说清楚后,便奉命去司膳司找柳姑帮忙。
而柳姑第一个就找上了司药司的掌药乔姑姑。
三人来到伊影阁,乔姑姑把脉竟发现付贵人虽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却已然稳住了病情。想来是那令宫中妇人闻之色变的胜兰衣香丸起了作用。
不过,这香丸总有吃完的时候,况且这法子也只能救急。
她们便去长春宫求谢贵妃将陆云归放出来,却被告知谢贵妃身染重疾,陆太医正寸步不离地为她诊治。
原本以为没希望了。
镜儿却说,陆太医说与付贵人接触过的人,很可能都会染上这种时疫。
那么如此推断,谢贵妃此时兴许也是染了时疫,陆太医为她开的药肯定也可以给付贵人吃,而这药方也定会被送到司药司。
如此一来,乔姑姑便按着谢贵妃的方子给付贵人煎药。
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短短一日,竟又有两个宫女被感染。开始只是头疼、发热,接着颈肿、发颐。
乔姑姑生怕时疫在宫中蔓延,便将病人安置在废弃的偏殿。又四处上报时疫的严峻,可不知为何,驻守皇宫的侍卫竟似听不懂自己的话般,迟迟不肯通传。
而收到风声的嫔妃、宫人,有的付诸一笑,有的人人自危,却无一人出来主持大局。
眼见着群龙无首,若再耽搁下去,等到宫外的主子们回来,这皇宫怕是要变成一片坟场。
乔姑姑便寻了个法子,将镜儿扮作因时疫丧命的付贵人,出宫给陆家人传递消息。
她看得出,陆云归的药方不但大胆用了虎狼之药,其余药材也是超出常量的数倍。
这样......是她闻所未闻的。
可想了想,还是决定相信这位仁心的医者。
“如今已经事成,还是耐心等待吧。”乔姑姑说完,便离开了伊影阁。
柳姑见四下无人,开门取药,心里也在祈祷,希望镜儿这个丫头能堪当大任。
皇宫不远处的刑部衙门。
陆云礼布下天罗地网等了数个时辰,终于听到外头响动,正欲抓捕来人,却见姚松鸣闯了进来,怀中还抱着一个满身缟素的女子:
“陆大人!快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