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细端详这葬礼场面,虽是做足了贵妃的样子。可她生前到底只是个贵人,送葬队伍中除了礼部官员就剩下一些宫女内监,一路中规中矩地行去,倒更像做戏。
静静注视片刻,萧晏之悠悠放下马车帷幔继续等待。
毕竟此时来宫外,是奏请皇帝萧靖禹后,专程来接母妃回王府。
可说好的午时三刻东华门外等候,却迟迟不见淑太妃身影。
萧晏之心里想着,许是宫中负责驱疫的太医和官员为了母妃安危,不让出宫。便取了令牌,让死士递给守门将士。
哪知死士刚接到令牌,便见一浑身缟素的瘦弱宫女从送葬队尾疾步跑来:“燕王殿下,我是谭雪。”
她是母妃的贴身宫女,萧晏之自然认得。
为免被守门将士发现,便让其上马车详谈,死士则驾车跟上送葬队伍。
只是这个时辰,母妃没有出宫,反而让谭雪出来,萧晏之有些担心:
“母妃呢?”
“淑太妃一切安好,她说宫中还有付贵人需要照拂,只让奴婢把这个交给王爷。”
谭雪说完,将一块丝帕包着的半块点心交到萧晏之手中:
“太妃说,荣贵人虽跋扈,可到底死者为大。不忍见她横死后连吊唁也没有,就带着奴婢们去给贵人净身换衣衾。期间贵人的贴身宫女将此物交给太妃,说是一直被贵人紧紧攥在手里的。太妃将这点心掰下一块喂了御膳房的山雉,那山雉好似吃醉了酒一般,东摇西晃了几下便咽了气。”
“这点心你们可有在别处见过?这里的东西可有人验过?”萧晏之冷眼瞧着。
“回王爷,掌药乔姑姑说,这点心里的东西是一种麻药,专门用来治箭伤和铳伤。她听嫣嫔娘娘身边的柳姑说,嫣嫔娘娘当时去探望付贵人时,本想带着点心去的,只是因为前一日已经送了,就临时决定换了热汤,不知怎的,这点心会被荣贵人吃了......”
竟是那麻药?
这东西萧晏之再熟悉不过。
定北侯之子李傲棠死在它手上,陆挽澜的命也差一点断送在这上头。
而用这种麻药杀人的人,除了豫王萧逸寒,恐怕没别人了。
“这是嫣嫔想带给付贵人的?萧晏之适时打断,眸中冷意更甚,“你们确定吗?”
“绝计错不了,柳姑最拿手的云片糕,连户部尚书家的姚夫人也是尝过以后,专门托人找柳姑讨要做法。”
谭雪说完,生怕王爷误会是柳姑下毒,又慌忙解释:
“太妃说,这点心定是在御膳房中,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才买通仪制司主事段星朗段大人,让他在午时三刻给荣贵人出殡,就是为了让奴婢见王爷一面。”
“嗯。”萧晏之点头,“你先去吧,回宫好好照顾母妃,不要被时疫所侵。”
谭雪道了是,便寻了个路口下车,追着送葬队伍去了。
死士见那宫女身影隐入一片雪白,便问萧晏之:“王爷,要回王府吗?”
“交代唐风办的事,可有回复?”
“没有。”
死士顿了顿,正要说什么,却回头见自家王爷从马车座位下抽出几柄苗刀,不禁惊讶。
这不是花爆局爆炸后,自己跟着唐大哥抓获那些黑衣人时,缴获的武器吗?
虽然黑衣人都被灭了口,可令牌和武器都留下来了。
“命人带着这些,去找唐风和迟铮。”萧晏之面无表情说完,才补上一句,“去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