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漕粮账目混乱、征缴困难的事,他早有耳闻。
以前只当是户部吹毛求疵,官员偷奸耍滑,可从来没有想过问题会出在,负责押运的漕军身上。
不过。
漕军诸事,自有漕运总兵薛禀环节制。
此人别号河叟,军中将士又称他“漕帅”。
是原武英殿大学士,太子太保,早年与风家平定西南之乱,后随总兵霍映楼征讨瓦蒙、平叛关西七卫。十二年前入漕运衙门,修治运河,革新漕运。
既总百万之兵,又漕百万之粟,是真正的位极人臣、封疆大吏。
如今水师组建在即,圣上必会对其加以仰赖。若单凭这些揣度漕军失责,实则有些小题大做。
更何况,临水十二城的漕运生意还要仰仗其关照。
此时将他和漕军放在对立面,百害无一利。
可见陆挽澜一脸正气,似乎对此事颇为上心,陆云礼只沉了沉心思,便想着说通她别管此事:
“你说得有些道理,可到底也是猜测。没有证据,话不可乱说。”
“我是没有证据,可也不是胡乱猜测。”
陆挽澜说着,便起身拉着陆云礼行至长案前,指着运河舆图道:
“从以往的押运路线来看,从浙江、江西运至京城的漕粮,需由各布政司官员先运淮安的水次仓,漕军统一接收,再进行转运。而山东的漕粮则直接运送入京便可。只是这一次,陆家这部分来自浙江、江西的漕粮,只在淮安停了一日,便被送去了临清。后又足足停了十五日,才与山东其余的漕粮一同押运入京。”
说到此处,陆挽澜柔荑已点中位于山东布政司的临清。
陆云礼耐心解释:
“此地是南北都会、漕舟必经之地,又是运河上七大钞关之首,四方货物均荟萃于此,将漕粮聚于此地再一同入京,并无不妥。小妹觉得有何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