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论起来,霍云婉与苏姈如言语上相差不大,只是她从未逼迫过薛凌行事,虽说着薛凌的不是,却又不是全然讥讽,而带了两三分关切之感。
说的那般顺利.....薛凌摸了一把左腕处旧疤硌手,她回来后自然是跟所有人说的一切顺利。实则那趟鲜卑之行.....
既然不怎么顺利,就算霍云婉的关切未必有多真心,薛凌仍然从这轻微关切里生出一些异样感动,便没如对待旁人一般针锋相对,而是略低了头,移开视线,有稍许被说中的不好意思,道:“你沉的住气,不过就是已经从霍家拿到了消息。”
她到底要强,承认了,还要争上一二,道:“若不是江闳养的蠢货手脚慢,我自然不至于这般沉不住气。”
霍云婉兴致愈高,抢着话头道:“是是是,终归是我占了便宜”,她忽而站了起来,不顾身份,张开双臂在薛凌面前十分愉悦的转了一圈。
袖沿轻纱浮光掠影,带着暗香往薛凌眼里款款而来,一拢烟霞飘荡散尽,霍云婉笑颜近在眼前,伸手抬了薛凌下巴,道:“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
薛凌见她动作,本是下意识抬了手要挡,略迟疑,却没拿起来。
霍云婉停了片刻,缩回去,又娇声重复了一回:“天大的便宜”。字字错落,声清语脆,念完了似还回味无穷,意犹未尽的咂了一声嘴,叫薛凌听的一清二楚。
薛凌终还是有些不自在,伸手去擦了擦自己下巴。霍云婉便回过神瞧着她,道:“说来,我还未亲自问过你,你跟姓薛的什么关系。”
说完她又忍俊不禁,自言自语道:“天大的便宜。”
薛凌手还没拿下来,突而力道一重,捏的下巴骨“咯吱”一声,瞬间变了脸色。只片刻,她又缓和了些,瞧着还在掩面欢笑的霍云婉道:“我是他故人。”
霍云婉听得此话,正了神色,复又大笑,道:“故人,什么故人,那晚江家不是说....你是他儿子?”
“这天下还能跳出来个故人”。她拍掌不休,又念叨了一回:“天大的便宜。”
薛凌塞了一块点心在嘴里,慢吞吞嚼了两口,笑着道:“娘娘如此开心,必是已经得偿所愿,不若再护我一护,早些说与我知吧,也叫我分一分这便宜。”
应是听她语有不善,又改了称呼,霍云婉瞬间收了恣睢,笑着来拉薛凌手,薛凌缩了一把道:“我不喜与人接触过密。”
霍云婉手指改道,落到了自己唇上,蜻蜓点水般小沾了一下,侧了个身子坐回榻上,目光往扫了一圈后,将身子懒懒依回榻背,忽而眉间威严毕生,道:“成了。”
薛凌手心一紧,刚看到霍云婉喜不自胜的样子,已知多半是事情非常顺利,但听到霍云婉肯定的答案后还是有些欣喜若狂。
为着石亓两人,中间耽误了快月余,再是叫江府盯死霍家,她仍怕这中间生了变数。回京之后,又是宋沧之事心力交瘁。一件事到了最后关头,远比还没开始更令人挂心。
虽还没尘埃落定,有霍云婉的“成了”二字,意味着一切事态还在掌握之中。
她不顾刚才令人不喜的想法,稳了稳心神,问霍云婉:“信上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