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吹熄。
……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迷迷糊糊的我看到虞氏抚着我的脸颊,吻着我的额头,她还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满含歉意。
窗户关上,缝隙被棉布塞住,厨房里有煤气泄漏的声音……
醒来的时候是在病房里,警察对我说虞氏想带着我自杀。可惜……她死了,我活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这座城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有人推开了病房门。
他叫初启明,是我三岁时与虞氏离婚的男人。他怜悯的望着我,和虞氏去世前一样跪在我面前道歉。
他说他会收养我。
是的,收养。
当年他与虞氏离婚的原因,就是偶然发现我不是他的亲生孩子,所以才愤然离去,多年来不曾回到那破旧的公寓里瞧过一眼。
我见到了那个与我毫无血缘的弟弟。
他叫初旬,生得很阳光,比我小一岁。
说到年龄时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有些搪塞,尤其是见我望着他时,他便不敢与我对视了。
初旬礼貌的唤了我一声姐,我回礼,唤了声弟弟。
当晚,我躺在温馨满是粉色的卧室里,听到隔壁主屋有男女的争吵声。
“初启明!你刚刚吃饭的时候为什么只给那贱女人的野种夹菜!?你是不是忘记了小旬才是你亲儿子!?”
“我告诉你初启明!若不是你当初跪下求我,我才不同意你去把这个野种接回家!她若是乖一点就罢了,要是敢家里作妖的话别怪我把她赶出去!!”
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传了过来,我闻着被子干干净净的味道毫不在意的笑。
有人敲门,是那个所谓的弟弟。
或许是男孩子青春期的发育本就比女孩子晚,所以初旬的身高才在我肩膀处。
他揉了揉鼻子,非常善良的对我说:“姐,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她的那些话别往心里去…”
我问他为何能接受我这个外来客?他的笑容像极了我三岁前记忆里的父亲。
阳光,刚正,纯洁。
他答:“因为爸爸他说,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就要对身边的一切包含宽容心!”
是了,父亲的工作是警察,听说官衔还挺大的。
我笑问:“看样子,你长大后的梦想也是当一名警察了?”
他又是那副满是阳光笑容,瞧得我按捺不住内心的嫉妒。
“姐,那你呢?长大后的梦想是什么?”
我摇头,嘴角的笑是他的极反:虚伪。
“呐,初旬!你说明明同样是婚内出轨得来的孩子,凭什么你就能过得如此幸福!?而我却只能在阴暗的角落发霉发臭?”
他显然没想到一个女生可以这般笑着问出这样的问题,以至于他刚正的三观有些崩塌,满是错愕的盯着我。
“弟弟,你没想过这个问题吗?我三岁时咱们的爸爸和我妈离婚,原因是我妈出轨生下的我,而你呢?只比我小一岁,那不也就证明了你妈妈也是小三呀!”
可怜那个在煤气中的女人,致死都厌恶自己与自己的女儿,对月忏悔,说是此生唯一对不起的是她的丈夫。
隔壁门打开,是被赶出房间的初启明。
似担心闹剧被两个孩子听见,憋红了脸,故作镇定的干咳一声。
“这么晚了你们两个怎么还不睡!?”
我甜甜的笑,乖巧的应答:“弟弟担心我怕生,说过几天带我出去玩。”
“恩,两姐弟多多来往是好的。”
所有的对白里,只有我知晓此时此刻站在一旁呆愣的小男孩内心有着怎样的痛苦与自我怀疑。
没事的,反正我也是这般痛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