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
我收起镜子,脚边那只可怜幼年猫在试图最后的乞求。
这一次我抱起了它,把它裹进大衣里,决然而去!
我不愿记起大叔的名字,因为从一开始我便知晓他与我注定是过客。
第一次相见,我去酒店应聘。他愣愣的瞧着我,脸色复杂。
一开始他并不待见我,甚至达到了厌恶。后来相处久了,我唤他大叔,他唤了晓晓。
可能是巧合,一直掩埋在他心中的‘别扭’其实我是知晓的。
他……是我的顾客。
准确来说,是纵多顾客里的其中之一。
三岁小孩能记住的记忆并不多,而我却一直深陷那年的梦魇之中,反复自我折磨。
那年也是像今晚这般下着大雪,那个还是我父亲的男人深夜迟归,满身酒气。
他与那个还是我母亲的女人争吵,霹雳巴拉的,犹如地震。我捂着耳朵站在门边,恨自己不是瞎子聋子,见他指着我大骂着野种。
那身警服,明明在那天早上还那般高大正义,亲吻着我的额头说永远爱我的。
虞氏显然怕极了,刚才还是盛气凌人的模样,瞧见那张亲子鉴定后脸色煞白。
她跪在他的面前,蓬头垢面的颤抖哀求,说着这些年自己为这个家付出的不容易,说着自己一时糊涂发生了一夜情。
她求他,说她自己也不确定我不是他的孩子,若早知晓的话,定然是不会要的!
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很响,很响……
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度过的,一个一提离婚就要跳楼的女人,一个为了名誉最后不得不妥协,却从不回家的男人。
他们的婚姻?我何错之有?
呐,何错之有啊……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医生说我差一点饿死。
虞氏在邻居亲人的指责声中木讷的站在病床前,她瞧着我,我也瞧着她。像极了我捡到小橘猫时的样子。
突然,她终于熬不住什么似的崩溃的大叫大吼,然后扑上来掐着我的脖子哭着叫我陪她一起去死,一起去死……
这场闹剧还是和平定音,从派出所回来的她安静了许多,居高临下的蹬着我,把那离婚证丢在我的脸上。
她说:“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从此,在那暖色灯光也找不亮的公寓里,卫生,衣服,起床上学……所有!所有!所有一切都是我独自完成。
每周一,餐桌上会放一笔生活费。
不多,勉强足够生活开支。
她不与我多说话,除了给钱便是完全漠视,在记忆里她扮演的角色设定便是醉醺醺的回家,或者是醉醺醺的带不同的男人回家。
有的男人见到我会尴尬,小声的嘟囔怎么没告诉他还有个小孩在家。
有的男人吊儿郎当,会递烟给我,让我叫他哥哥?爸爸?
还有的男人会趁着她洗澡的时候拉着我聊一些他与她床上的事,我捂着耳朵跑出了家门。
我不停的跑不停的跑,跑过春去秋来,跑过寒冬酷暑。
雨夜,疼得龇牙,不小心与一个小女孩相撞。
两人都跌进积水中,有一对夫妇连忙心疼的扶起她。
那应该是她的母亲,心疼的给她拍去身上的积雪。
“叫你别乱跑别乱跑!现在知道疼了吧!?”
他的父亲把我扶了起来,连忙道歉。
卑微的我慌张极了,尤其是见到那个与我同龄的小女孩扯着喉咙大哭她的生日蛋糕时,手脚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