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鷔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这次没人来叫她,将她从梦境中唤醒。
她干脆躺下,四肢展开,躺在厚厚的雪层上。
梦境世界的天空也是蓝色的,天空没有云,不知道雪是哪来的。
当然这本身就是个虚幻的世界,所以出现不合常理的事也不奇怪。
她在雪地时躺着,躺了很久,以她对时间的感觉,她至少躺了数个小时。
雪停了,天地间皆是蓝色,她躺烦了就坐着,坐腻了再躺下,不渴也不饿。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她开始想陆向北,不知道他醒来没有,看到遗书没,是不是没听她的劝阻出来找她了。
还是听她的劝说,独自回小村去了?
陆向北什么都会做,种地肯定没问题,况且有‘花皮球’在,种植各类作物都很容易。
有治愈手镯,可保他无病无痛,她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了。
末世生求这条路上,总有人会掉队。
遇到陆向北之后的每一天,可能都是她从命运那偷来的。
现在是该还的时候了……
满眼的蓝突然在她面前裂开,像碎裂的镜子,天空、雪原化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她下意识地闭眼,怕它们崩到她眼睛里。
然而她没感觉到有东西划破皮肤,于是睁开眼睛,看到碎片又变成细细的粉末落向地面。
它们好像细沙,落地后又像流沙,向一处汇聚。
最后重新凝聚,形成一道沙旋风朝她席卷而来。
她内心平静,没什么好怕的,反正都是死,只要死后不威胁到别人的安全就好。
忽地,她感觉胸前有东西动了动,接着那条贴身戴着的项链自己从衣领里飞了出去。
项链撞上蓝色沙卷风,沙风瞬间消散,项链也掉在地上。
她起身走过去捡起项链,发现它竟变了色,玉雕的花朵变成蓝色了。
咔嚓——
又像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眼前的空间裂开,碎片飞溅,她本能地抬起手臂护住眼睛。
“啊……疼疼疼!”这一抬手,她感觉到撕心裂肺地疼。
不止手臂,她浑身没一处不疼,喊疼的同时,她的脑袋像要裂开一样疼。
“哎哟…哎哟……”她不敢有大动作,只能小声哼唧。
疼感如此剧烈,她显然是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她摸摸后脑勺,摸到一手血,又拽出贴身的玉项链看看,吊坠果然变成了蓝色。
她手上的鲜血抹到上面,竟然立刻被其吸收进去。
她吓得差点把项链扔出去,不过她只是抖了下,便忍住这股冲动。
眼下她还怕什么?大不了一死,被吸血而死也不错,肯定比饿死痛快。
不过吊坠只吸了一口,没有继续吸血,她把它塞回领子里。
这时她注意到蓝石头没了,她抱着蓝石头跳的井,这一点她非常肯定。
她咬牙忍着疼在身边摸索,摸到石头上有蓝色粉末,她衣服上、裤子上也有一些。
难不成蓝石头真的化成灰了?
看样子好像是这么回事,到底梦境和现实哪个是真的?
孔琪疼出一身冷汗,连呼吸都会牵扯到痛处,她心说还不如继续做梦呢,回到现实太遭罪了!
手电没有摔坏,照亮井底的方寸空间。
她此时又疼又冷又饿,所有感觉都上来了。
她特想陆向北,有点后悔出走了,想着想着掉下泪来。
果然勇气这东西,过劲儿了就没了,用完就怂。
她在井底的时间度日如年,手电耗尽电量熄灭,她知道自己掉下来差不多十个小时了。
地下深处的温度反而比地面高,她暂时没有冻死。
她宁愿冻死,冻死同样是相对较温和的死法。
可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疼得死去活来,从黑夜熬到天明,又从天明熬到日落,就是没有冻死。
“要命啊,渴了。”孔琪靠在井壁上,抿抿嘴唇,发现嘴唇都干起皮儿了。
人不喝水只能支撑三天,现在一天过去了,本来她应该已经冻死了。
可是她没有,所以眼下的问题变成了渴死和冻死哪个先来。
她想睡一觉,但身上太疼了,疼得根本睡不着。
熬过两天,她还没有冻死,但她渴得要死,却是死不成。
汪汪——
她以为自己幻听,好像听到了狗叫。
汪——
直到声音到了头顶,她才意识到这不是幻听。
二驴?
她想叫,但大幅度的动作会扯到头上的伤,她只能小声说了说‘二驴’。
她相信二驴的耳朵,肯定能听见,二驴能找到井口,就一定是发现她了,她吭不吭声都一样。
二驴冲井下叫完,又跑出去叫,很快孔开就听到了脚步声。
“琪琪?”陆向北的声音出现在井口。
没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孔琪挺好的,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她嗷地一声哭了出来。
脑袋疼得要死,但她不管,只顾着哭。
“别怕,我来了。”陆向北在结构稳定处选中一块巨石,把绳子系在上面,他抓着绳子滑入井中。
“疼。”孔琪边哭边呼痛。
“戴上这个,一会儿就好了。”陆向北拿出治疗手镯。
孔琪接过去给不能动的那只手戴上。
“我渴。”她嗓子都哑了,说话的声音像老巫婆。
陆向北解下水壶,井下空间狭窄,他蹲不下身,也不敢落脚,怕踩到她。
孔琪接过已经拧开盖子的水壶,猛灌几口水解渴,然后再小口小口地润嗓子。
“陆向北,找到她了吗?”马骏的声音出现在井口处。
“找到了,稍等一会儿我再带她上去,先让她喝点水吃点东西。”
“好好好,慢点喝、多吃点。”
陆向北拿出还带着体温的馒头,孔琪接过去狠狠咬了两口,馒头里夹着咸菜、脆爽咸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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