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留下两个字,我从刚刚预留出的一道窄门缝侧身挤了出去。
梁瑞冬一时没了声音,估计是还没想到怎么接我的话。
上一波失联的同事栖身在底层的陪葬墓室,但墓室内并没有陪葬品,应该还有一个专门的地方是放陪葬品的宝库。
我双手半举在身前,随时准备迎击冲出来的任何威胁。
地底这层墓室修得最为精细,看得出当时修墓的时间还充足,中上层基本就是空的,后来才用简易的方法做了隔断,打造成多层迷宫的样式。
按说金字塔是法老的陵墓,青年只是个小地方小贵族,不该享有如此高的墓葬规格,更准确地来说就是僭越。
或许他们心里也清楚,才将这墓建在山腹内,将真实的陵墓隐藏起来。
敢这么做的人,怕是有着不小心的野心,毕竟梦想这东西不怕大,万一实现了呢。
我出了陪葬墓室,旁边还有一条通道,幽深不见尽头。
这条通道的两侧墙壁上绘着精美的壁画,人物形象生动,不需要读懂古尼罗文也能看得懂。
许多帝王希望死后升天,羽化飞仙,但这墓主却希望死后在冥界做王,所以墓内高处的装修一般,反而是底层通道修得精致漂亮。
因为这里是通往幽冥阴界的道路,通道两边摆着石人像,只有半人高,男女都有,它们面朝前,排着队做低头俯首状。
我突然想起了木屋下边的深井,那井壁上似乎也有壁画,画的是许多狰狞恐怖的形象。
难道那是墓主的专属通道,而这里是供他的奴隶走的员工通道?
走了大概五十米,通道到头了,再往前就是那口深井。
途中我没看到其它墓室,所以我之前猜得不对,陪葬品室不在通道里,或者…它根本就不存在。
我想不出陈清寒有什么理由离开他的队员,不,应该说他和樱国女神,他们两个有什么理由一起离开?
所以只能往坏处想,比如他们俩被墓主两口子给抓走了。
既然墓主的小目标是成为冥界之王,又在井壁上画画,那是不是说,他认为冥界就在井下边?
我想了想,重新套上壁虎爪,顺着井壁爬下去。
蝎子军团也不知哪去了,此刻深井中静得只有我爬墙的声音。
爬了十几分钟,我暗暗感叹,怪不得墓主以为这是通往幽冥的道路,向下爬行十多分钟,井壁上开始出现黑色的怪花,花冠的形状像骷髅,颜色如墨,不仔细看,就像一颗颗嵌在井壁上的人头骨。
头骨花、红灯蝎,这地方还真够阴森恐怖的。
我尽量避开这些怪异的骷髅花,还好它们是一堆堆生长,而不是成片生长,所以绕过它们并不难。
凡是怪异的生物,总有其特点,轻易别招惹为妙。
又向下爬了十几分钟,深井终于到底了,只是这应该不是真正的底。
因为在圆型空地中央,还有个地洞,地洞周围垒着石台,像个基座,我从背包里拿出一节二号电池,从地洞扔了下去。
一点落地的声音也听不到,也没有水流的声音,所以更下面的洞应该非常深。
空地周围也有壁画,画的献祭的场景,祭司主持仪式,有兵丁押着奴隶,将他们捆住手,活着扔进地洞。
我不太能理解,如果贵族相信这是通往幽冥世界的大门,那应该把死人送进去,扔活人是什么操作?阳寿未尽就强行送入地府吗?
这么做毫无道理,对贵族又有什么好处呢?
可惜壁画能交待的内容有限,没有前情提要可以看,也没有往期回顾,所以我只能理解为他们需要往洞里扔活人,以达到某种目的。
根据常识来说,一般往下扔人的,自己是不会下去的,所以墓主两口子应该没在下面。
我再次看向四周的壁画,发现壁画中有一扇门,比其它画中的物品都逼真。
我走到这扇门前,走近了就能看出,这是一扇真门,只是巧妙地融入了壁画,和周围的景物毫无违和感。
通过门周围的景物,可以推断,它在画中代表的正是阴府之门。
门上雕刻着许多怪物的形象,我伸手去推,一下就推开了。
这门上没有锁,门内是一间大殿,这座大殿的风格和上面的金字塔并不一致,因为它的墙上也有绘画,但明显不是古尼罗国那种画风。
它的内容也不是叙事性的,只是单纯的装饰,血色的蔷薇、墨绿的刺藤,画中的每一朵花都是立体的。
画中的明暗效果运用得不亚于现代技术,我甚至走到近前摸了摸,确实就是平面画。
殿中央有一个石台,我不再左顾右盼,径直走向石台。
石台上躺着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两个女人,一个是我在照片中见过的樱国女神,另一个是我久远记忆中的某张脸。
“南朵……”我念出她的名字,迈步走上台阶,站到石台旁边。
走到近处才看见,她们两个并排躺在石台上,但樱国女神的左手和南朵的右手被一个奇怪的东西连在一起。
那东西就像暖手袋,筒状的暖手袋,然后两个人一人伸一只手进去,内部的情况看不见,因为这东西不透明。
我看看台子周围,没有陈清寒和墓主的身影,于是我伸手,想碰碰这个暖手袋。
“啊——”
我刚伸手,头顶就传来一声怪叫,我通过声音判断位置,先跳下台阶,然后才抬头去看。
发出怪叫的,是从大殿的横梁上跳下来的怪物,这怪物有四条腿、六只胳膊,脑袋左右各生有一个跟头差不多大的肉瘤。
看着像是有三颗脑袋,其实就一颗,两边的可能是副脑。
如果不看它的脸,或许看不出这曾经是个人,它全身上下,也就一张脸保存得比较完整。
但是它太老了,反正我是没见过比它更老的人,百岁老人跟它比,都跟未成年似的。
可老是老,它的动作一点不迟缓,就像一个身手灵活的少年,披着一张老人皮。
我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不会说古尼罗国的语言,翻译也没带,我便放弃用常规方法交流,先打一架,无法说服的,就争取把它制服。
三头六臂的老怪物对我穷追不舍,对付它用不了多少业火,我噗噗几下,烧掉它的胳膊,它断臂吃痛,却仍不退缩。
绿色的血从它身体里涌出来,发出阵阵恶臭,如果它是墓主,那看来所谓长生,只不过是把人变成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