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高丽是这女人的名字,但我还是喜欢叫她女孩A,外国人的名字长,不好记,我岁数大了,怎么简便怎么来。
女孩A头着对大门,站在蒙国包内,身体以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站着,标准的九十度鞠躬,面朝下,长发遮住脸,头顶冲着门。
“她干嘛呢?”我问陈清寒。
“不知道,她已经彻底失去意识,每天都这样在帐篷里走来走去,自从我来营地,她就一直是这个姿势,晚上也不坐下,无论谁喊她,跟她说话,她都没反应。”
“中邪啦?”我看女孩A双臂无力地垂着,像地缚灵似地原地晃悠,不由得就想到了鬼故事里的情节。
“我试过替她消除负能量,没用,或许是没有,或许……是我不够强。”
陈清寒接着说:“电子产品拍不到她的影像,听起来熟不熟悉?”
“熟。”
陈清寒又说:“她手里一直攥着那个东西,除非把她手指掰断,不然扣不出来,所以只能让你跑一趟,过来亲自看看。”
他终于说到重点,我的目光扫向女孩A的手,她的胳膊垂着,但左手死死攥着一个东西。
“你可以走近看看。”陈清寒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女孩A身前,蹲下身扶着她的胳膊,把她的手抬起来,放到眼前。
我盯着她攥紧的东西看了又看,越看心里越没底,陈清寒问:“看出这是什么了吗?”
“啊?你问我呀?”我打着哈哈。
“不认识?”陈清寒语气不明,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好像、大概、也许、可能……”
“是什么?”
“咳,车钥匙?”我看着这造型,特别像现代汽车的车钥匙,一按就开门那种,但材质是黄金的,上面的图案又太过精美,车钥匙如此奢侈,车得什么样?全车镶钻么?
我族的钥匙没有这种款式,但上面的图案,又的确很符合我族风格,是三轮弯月组成的等边三角型。
不过要说它是某个牌子汽车的标志也行,就是这玩意儿如果是从地洞里拿出来的,那用途可就说不准了。
“哦,我想起来了,是钥匙,开启机关大门的钥匙?今天绑匪绑架我,说想要钥匙,不会指的是这个吧?”我猛然想起樱国人说的机关大门钥匙,便将二者联系起来。
“确实是大门的钥匙,所以你确认,没见过这种东西?”
“没见过。”
“那看来,只能打开大门,进去寻找答案了。”陈清寒看上去并不失望,“她变成这副模样后,这东西就突然出现在她手里,既然她不肯放手,那只能带她一起下去了。”
陈清寒叫我来,想必不全是为了认东西,也是希望我能参与这次行动,毕竟是我族的墓,而且还可能是老祖宗的墓,我在场的话……有历史见证意义??
女孩A肯定没有隔空抓物的能力,这黄金钥匙不可能是她伸手进地洞里抓上来的,陈清寒说他和朴教授他们下去的时候,都没有看过这东西。
不是他们下去带上来的,就是底下的什么东西带上来的喽?
我摸了摸三个弯月的图案,正想着是什么东西把它带上来的,视线往旁边一扫,忽然扫到一双腿!
“呀!”我叫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惊讶,女孩A身侧怎么多出一双腿?
再往上看,这回更惊了,不是女孩A身侧长腿,是她背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长发垂腰、穿着白色纱衣的女人,她将女孩A当成座椅,坐得四平八稳,我说女孩A的姿势为什么这么怪,背脊挺的跟书桌一样平,那能不平吗,不平她背上的人就滑下去了。
“小芙,你看到什么了?”陈清寒虚揽着我的肩膀,随时准备扶我一把。
我刚刚只是晃了下,没真的坐到地上,这会儿直接站起来,看着女孩A背上的人。
“她身上坐着个人。”我指指坐着的人。
可惜陈清寒看不见,我伸出手,戳了下那女人的肩膀,她的脸上只有一官,就是眼睛,而且只有一只,还是竖着长的,长在脸中央。
单看身材,她确实是个女人,但加上她的脸,只能留下‘女’,得把‘人’字去掉。
就是唯一的那只眼睛,也和人类不沾边,像青蛙和鳄鱼的眼睛。
我的手指戳到了她肩膀上,噗呲——给戳出一个洞来。
“哎呀,抱歉、抱歉。”我连忙从兜里掏出一片鹿茸,把自己戳出来的窟窿给贴上了。
我根本没使劲,只是轻轻一碰,她的纱衣连同肩膀就凹个坑,这哪是人啊,这是分明是豆腐渣工程。
当然,尸体腐烂到一定程度,戳下去也是这效果,但她看着挺新鲜的,不像是腐尸。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陈清寒因为看不到独眼女,只能让我描述这东西的外貌。
我抓起陈清寒的手,让他也戳一下独眼女,这回戳的是独眼女的另一边肩膀。
但陈清寒的手指戳了个空,从独眼女的肩膀穿过,没留下凹坑。
所以,他看不见、也碰不着,可我刚进来的时候,也看不见、碰不着,是什么契机,让我忽然就能看见她了?
我仔细回想,没错,我摸了钥匙上的图案!
“陈教授,你摸过这钥匙上的图案吗?”我问。
“没有。”陈清寒摇头,“只仔细观察过,怕内部有机关,所以没碰。”
“你摸这个图案,试试。”
陈清寒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钥匙上的图案,然后抬起头,目光定格在女孩A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