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一路走着一路跳着,那心如同要飞起来似的。她可是第一次下山门,怎不叫她心中激动万分?
从小到大,她这可是头一回出故阳城!
虽说半道上便开始下起了雨,可这并不影响麦冬的心情,只掐着小避水诀,更是在那雨帘中跑得欢畅。
怪道是灵香闲着没事总爱往外头折腾,原来在外游荡是这般的痛快!这也幸好没听灵香的,若是等她一日,说不得会被师父发现了去,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说不得还得回去受罚。
麦冬便这样恣意地行至东归县,正巧雨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雨停了没多久,太阳便露出了头,照得东归城中的青石板黑亮黑亮的。路边的小贩也陆续出来摆上了摊,各自吆喝着,好不热闹。
春日雨后的清新带着些许湿黏,引得镇中小童们纷纷出来追逐嬉闹,你追我赶间笑声不断。
望着眼前喧嚣,麦冬只觉心中飞扬万分,更是在各个摊位上看着挑着许多稀奇玩意儿,不时还与路过的孩童嬉闹一番。
便是这般在街市上玩乐了许久,临近中午,若非五脏庙祭起了饿字诀,怕是还在疯玩着呢!
东归县虽说是个县城,却也不比故阳城差到哪去。传闻前朝之时,西南国土遭蛮洲部落入侵,有一位将军奋起杀敌,一举收复了许多失地,还打去了那可汗的老窝,立下了汗马功劳。得胜归朝后,皇帝亲封其为东归候,而这将军的故乡便是这个在当时还是名不见惊传的小县城,所以后来这里便改名成了东归县。
虽说经过了一番朝代更迭,可如今国土完整,全仰仗当时的那个将军,所以便是换了赵姓的皇帝,这东归城依旧地位稳固。
且这东归县因着位于大河北边,又有运河穿过,故朝廷很是看中此处,特派了一个知县前来管理这个地方。
是故,别看这东归县只是一个县城,却也甚是热闹繁华,不必那些名城差到哪去。
其中归乡居便是远近有名的一个客栈,大多旅人来东归县,无论打尖儿还是住店,大多都会选在此处。一则是因着传闻便跟风住下了,另一则便是为着其客流往来,方便打听事情。
麦冬倒是没有什么要打探的,只是听人说这归乡居内有人说书,这才寻来了此处。
要说她有什么爱的,便是那些个话本故事,小时候常常和灵香偷偷下山,往故阳城中的百晓馆内寻摸那些个小书话本,一买便是一大包,尔后便背回清微峰没日没夜地看。闲云居那屋中之所以拜访了许多书本,大多便是她们俩买回去的。
而这些话本虽说是由一些书匠杜撰,但一开始还是由说书的先生讲出来的,之后才会广印成册。
这说书先生说的,可比自己看的有意思多了,不仅不用费神去看,最是吸引人的,便是还能听到许多声音,那声音在说书先生口中百转千变,极是有趣。
这厢麦冬点了几盘小菜,一碟子落花生,便在角落坐下了,翘着二郎腿,饶有架势地听着台上说书先生讲着故事。
今儿讲的正是东归将军闯敌营的故事,随着说书先生手上醒目砸下,只听“啪”的一声,故事便讲开了。
麦冬这厢正听得津津有味,隔壁桌的两个人却说起了话。
“老哥!我听说郊外破庙里来了个乞丐?”
“什么乞丐,那分明就是个练家子,只是不知为何瘫在那几日,似是受了伤了。”
“啧啧啧,这下了一夜的雨,说不得便死在那了。既是练家子,想来是有随身兵器的,横竖那官府的去收尸都会将其拿走,不如哥俩今儿去拿了来,还能换俩酒钱儿。”
“你小子,死人的钱你也赚?”
“老哥你可是不知,最近我家那婆娘管得严,这想出来乐呵乐呵……”
接下来的话麦冬没有听进去,只因那桌隔壁两人忽的起身,丢了两块铜板,便出去了。而麦冬之所以没听进去,便是因着这两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同先前元清派二次演武时,龙七他们伤口上残余的气息一样……
那是魔族才会有的!
不想这东归县竟会有魔族蛰伏,看着样子,似是同方才那两个食客口中的练家子有关。
魔族之事,可说不上是小事啊!当年元清派惨剧她虽不曾经历,可自师兄们口口相传中却也知道了个七八,今日既然遇上了,该是去打探一番的,不然谁知那所谓的魔尊又在背地里搞什么。
麦冬丢了几颗铜板,小心翼翼地跟着出了客栈。一路上捻着匿灵诀,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两个魔族之人自是没有发现。
不过这东归县着实是有些大了,出了南门还走了许久,方才寻到客栈那两人说的破庙,这时已然入了夜,天早已暗了下去。
这破庙看着有些年头了,院中尽是杂草丛生,破破烂烂的,也不很大,。远远在门口便能看到正殿供着的一尊佛像,只是那佛像倒在地上,上头的金漆也被刮得干净,只剩一些斑驳着,看样是贴得紧了,刮不下来的,倒是在这夜间平添了几分诡异。
便是在这等骇人的气氛下,两个魔族之人也不见谨慎,大大咧咧地进了正殿,四处探寻着,似是在寻着什么人,却是遍寻了整座破庙也没有寻到。
两人于佛像前碰了头,互问着对方可有收获,却皆是摇了摇头。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之时,不知什么东西忽的滴到了其中一人的脸上,那人伸手一抹,顿时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两人正要抬眼,却忽的扑下来一人,死死地将两人按住,不过还是被他们挣脱了。
这两个魔族刚一挣脱,却见地上趴着一人,这人身上衣裳褴褛伤痕累累,似是毫无生气一般,若非是他还在挪动着,便说他是死了也不为过。
其中一人伸脚将他踢翻过来,虽说面上泥泞模糊,却也能看出些许模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举刀便要砍下,便是这时,一道掌风袭来,两人也是机警,连忙向一旁闪去。
“来者何人,竟敢妨碍魔将做事!”两魔族方一站定,其中一人便立时开口喝道。
来人身着桃色衣裙,看着不过十七八,正是悄悄跟着二人的麦冬。
而麦冬也不作答,一个翻身便向其中一人飞身而去,掌中灵力迸射,衣裙猎猎作响。那人还未多做反应,便被一掌劈碎了天灵盖。
另一人见此情形,举刀便向麦冬砍来,麦冬一个回身,罗裙翻飞,一脚便将他的刀踢飞。也不知是庙中地砖年久还是怎的,当她的脚踏在地上时,竟被一脚踏碎,碎石顿时崩飞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