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大概二十左右的年纪,着藏青色长袍,三尺宽玉带将腰收紧,窄袖上金色丝线绣着箭纹,长发松松垮垮被一根丝带绾起,少许垂落在肩头,低调又显得奢华。
那张脸生的俊美,眉眼慵懒,给人一种风流邪肆之感。
“谁死性不改了?”
“说的就是你,玉树!”
“叫师兄!”
玉树哼了一声,握着一把玉骨扇,悠悠然的坐在檀木圆桌前。
“师父让我问你,事情办的怎么样?用不用我帮忙?”
陆南枝坐在梳妆台前,将头饰摘得干干净净,木梳顺着发丝一路捋顺。
小兰花给玉树奉上一杯茶,乖乖站在一旁。
陆南枝梳完头,往脸上涂抹面霜和香露。
透过铜镜隐约能看见玉树的身影。
“不用,我有事会传信给你们,别当误我睡觉,滚吧。”
玉树没吭声,也不离开,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她。
陆南枝捣鼓完脸蛋,瞥了他一眼,走至床边脱了鞋上床,掀起被子躺进去闭上眼睡觉。
玉树有些哭笑不得,他站起来,站在床榻前哎了一声。
“我一个外男还在,你就这样睡了,不担心我对你做什么?”
陆南枝捂着被子,含糊不清的说“你可以试一试。”
玉树拉上床幔,扭头往外走,看了一眼小兰花“问兰,看着你家小姐。”
小兰花微微颔首,“奴婢晓得。”
寅时,天色黑蒙蒙的还未亮,诸位大臣已经在汉白玉广场等着了。
陆南枝站在台阶上,靠着红漆木柱,有些昏昏欲睡,她身着深紫色丞相官服,在一众官员里,显得又矮又瘦。
两年前,她用假身份参加科举考试,中了探花,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两年,终于在一个月前被封为右相。
说起来真是一把心酸泪,每日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楚相爷,您愣着做什么?进去啊!”
金銮殿的大门缓缓开启,陆南枝急急忙忙往殿内跑,一时不甚被最高那层台阶绊倒,她惊恐的睁大双眼,就在以为自己快要破相时,一只温暖的大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陆南枝回过神,连忙道谢,对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那双凤眼认真看着你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楚大人当心些。”沈容煦笑容温和。
陆南枝拱手“多谢。”
沈容煦关心的问“看相爷双眼乌青,精神不济,走路不稳,面色苍白,可是公务繁忙,劳累所致,相爷若是觉得不舒服,还是尽早去太医院拿药才是。”
陆南枝微笑,还不是拜你所赐,昨晚本来休息时间就少,害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老子只是没睡好,怎么到你嘴里都快成了重病不治一样?
陆南枝在心里把沈容煦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最后声音温柔的道“多谢沈二公子关心,在下没有大碍。”
沈容煦总感觉这位丞相大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最后只能归咎于自己想多了。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金銮殿,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定。
朝堂上议论起昨日灯会爆炸案一事,赵国繁华,素来治安良好,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如今皇城百姓死伤若干,闹得人心惶惶,总要查明一个真相。
爆炸发生在一家生意火爆的酒楼,炸药朝廷不允许私藏,所以这炸药一事另有隐情,总不可能是意外。
皇帝也想到这一点,脸色不太好。
“那位爱卿愿意协助大理寺调查此案?”皇帝沉声询问。
冕旒后,皇帝脸色沉着,一双眼睛精明锐利,视线一一略过。
大殿上没人敢出声,这件事看似是一个小案子,实际上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里面大有文章。
极大可能关乎哪位皇子,除了想造反的,普通人哪里会私藏炸药,案子查起来没有难度,但查出来的结果就很难办了,指不定还会得罪那位皇子,若是结果不能让皇帝满意,或者不小心动了皇帝的心头肉,那这办事的官员就危险了。
皇帝是试探忠心和能力。
利弊都有。
陆南枝出列,低声道“回皇上,微臣愿意一试。”
“皇上,臣子也愿意协助。”
陆南枝话音落下,大殿上响起另一道声音。
陆南枝回头。
沈容煦拱手而立,端的是清风明月,一派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