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还没亮,她脑海里的记忆有些混乱,让她以为是个梦。
陆南枝跑下床,打开衣柜。
原本放着那杆烟枪的地方空空如也。
陆南枝睁大眼睛,跌坐在地。
内心升起一种巨大的恐慌。
沈容煦发现她的假身份了。
他何时发现的?又没有戳破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陆南枝心中浮现种种疑惑,升起强烈的不安。
若是沈容煦想弄死他,怕是会轻而易举。
“小姐?”
外面穿来敲门声。
陆南枝嗯了声。
她回到丞相府,换了一身官服,忧心忡忡的去上朝。
太阳缓缓升起。
陆南枝一步步踩着高阶上去,瞧见沈容煦正在和一些官员说话。
陆南枝和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打招呼。
上早朝的时候,她有些心不在焉,议论的朝事都不太记得。
“楚相?”
身边到官员小声提醒一句。
陆南枝出列。
“陛下。”
皇帝咳嗽一声“这马上就过年了,为镇北王举行宴会一事,就交给你处理。”
陆南枝道“微臣才回来,还想着休息一段时间呢,陛下就放过臣吧,不如让林相爷来。”
皇帝想想也是,看向林致。
“你可愿意?”
这差事吃力不讨好,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还得他负责。
可是他也没理由拒绝,林致瞪了陆南枝一眼,默默点头。
“是。”
“若诸位爱卿没有别的事,退朝罢!”
皇帝离开没多久,人也都散了。
林致拦住她的去路“你自己不想做的差事,推给我算什么道理?”
陆南枝笑了笑“就是看你不爽呗,有种你就别干阿。”
林致捏了捏拳头。
陆南枝忽然喊了一声沈容煦“你等等我!”
陆南枝跟过去,亲热的拉住沈容煦的胳膊“你来的时候坐马车没?”
沈容煦看了一眼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微微颔首。
林致跟上了,将二人拉开“你靠我兄弟那么近做什么?”
陆南枝不明所以,故意顽劣一笑“沈容煦,你告诉他,你是他兄弟还是我兄弟?”
沈容煦嘴角不易察觉有了一丝笑意。
“你。”
林致“……”
“阿煦。”
沈容煦淡淡一笑“我和楚茗有事要说,改日同你解释,你先走吧。”
林致点头。
陆南枝上了他的马车,内心有些忐忑。
“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沈容煦靠着车壁,静静的看着她,眼神明亮睿智。
陆南枝低声道“你既然知道了,准备拿我怎么办呀?”
沈容煦不禁一笑,反问她“你想我拿你怎么办?”
陆南枝闭眼,“你就给一个痛快话!”
“娶回家,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陆南枝睁开眼睛,眼睫轻眨。
“真的?”
他就一点也不拿这件事要挟她什么?
沈容煦嗯了声,将晨起时他让铁衣备着的糕点端上来。
“应该饿了吧。”
陆南枝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她嚼了两下,开口道“你真好。”
她嘴巴鼓鼓鼓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
沈容煦又道“太子遇刺一事,我没告诉你,当时有两拨人,后来你主动要去查这件事,带到县令身上,从而洗清自己的嫌疑,后来你根本没有查,自然也没发现我故意露出的破绽,对吗?”
陆南枝蹙眉“你算计我?”
当时二人议论时,沈容煦也怀疑这件事是丞相做的,压根没有怀疑带她头上。
陆南枝当时只觉得他没有道理怀疑自己,不曾想他疑心如此之重。
“那你呢?又算计我几次?若是太子没有醒来,你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下场么?”
陆南枝心虚。
“太子死了,顺便嫁祸在我身上,功劳让你一个人占了,陆南枝?楚茗?为了争权夺利,就这么不择手段?”
陆南枝听见他一番质问的话,被糕点噎了一口。
沈容煦笔直的坐在哪儿,那双眼睛洞若观火,气势逼人。
陆南枝咳嗽起来。
沈容煦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嘴边。
陆南枝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勉强咽下去,“我……太子这不是没死么?”
“那是他命大!”
不管是陆南枝还是那名县令,都是奔着太子命去的。
陆南枝就真的以为他在泉州那几个月,什么也查不出来?
陆南枝沉默。
“还有你让我接近绿萝姑娘,陆南枝,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沈容煦那双凤眼看着她,不笑时也似含情,只是那眼眶微红,竟有些邪气。
陆南枝嘴唇一抖“我没想那么多?”
沈容煦笑了,“没想这么多,那你想什么了?想着如何讨你那个堂兄欢心?想着如何设计爬上我的床让我怜惜你好揭过那件事?想着怎么利用我查那件客栈?想着怎么把太子的死栽赃在我身上?还是想着怎么把我推给别人?”
陆南枝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是当所有的一切被他赤裸裸的揭开时,她才会感觉这样无地自容。
“那你呢?对我有多少真心?在你是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只要听话就能好好宠爱的女人么?”
陆南枝一直都不愿意承认,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
小兰花给她汇报他跟兄长说的那些话时,她很难过。
沈容煦一愣,他紧紧握住她的肩膀“不是,我是故意说给他听得,我只是……只是气不过。”
沈容煦不敢保证自己说那话时有没有真心,他不单单是说给陆呈桉听到,更是说给自己听得。
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喜欢了陆南枝这样一个人。
她那么坏,惯会玩弄算计别人,除了一张脸,她一无是处。
她和记忆力那个乖巧的小姑娘仿佛是两个人。
沈容煦不断的挣扎反问自己,还是一次次心甘情愿被她牵着走。
“气不过什么?”
“我在你心里,一点位置也没有。”
陆南枝被气笑了,她扑入沈容煦怀里,搂住他的腰。
闷声说“你是不是傻瓜?若是我不爱你,怎么会把自己交给你来获取你的怜惜呢?”
“若是别人逼我,我宁愿玉石俱焚,可是沈容煦,在我的心里和眼里,你是举世无双,无人能及的存在。”
沈容煦垂下眼睫,眸光暖色乍现,凤眸春色撩人。
“公子,到了!”
铁衣跳下马车,便看见自家主子拉着那位相爷下来,他没眼花,是手牵手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