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厘已不想思考到底是谁要将大家一同置之死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稳着自己的心神,强装镇定,手上机械地整理着账目。
他的心里一刻不停地想着如何寻找机会,要在不被另外二人发现的情况下先将这错漏的账目修补好。
眼瞧着大家明显都有些精神不支,于是周厘稳了稳自己的情绪道:“我们这般熬着也不是个事儿,不如我们轮流歇息一会儿?李督司你可先去内厢小睡,我权且理着账目,待你醒了再换我们。”
李督司打心底里认为自个儿仅是做个陪同的,本就不怎么上心。连续两日瞧这枯燥的账目,他早已疲乏不堪了。奈何另外两人都熬着,他也不好讲些什么。
听周厘这么提议,倒是正合他意。于是李督司便十分爽快地应承下来。
他合上了自己的竹简放在桌上,便走去了库房的后厢。
周厘继续与周韫瞧着账目,只听见两人的毛笔尖触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
周厘瞧着时机差不多,顿了顿,温厚道:“这是你第一次出来还熬这么些通宵罢?你母亲跟妹妹知晓了定然心疼。”
周韫打了个哈欠,随即也拉起了家常:“是啊,不过我们不教她们知道便是了。爹爹你不也是如此,每每在家中从不让我们谈公务,这次我同你来才晓得,竟然如此辛苦。”
周厘笑了笑,道:爹爹习惯了的。倒是你,瞧你这眼睛熬的通红,累了罢?如果实在支撑不住你先在案上趴一会儿,等下过了五更我叫李督司来换你。”
周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熬得住。
许是烛火烧地久了,光线变得有些晦暗。不一会儿,他竟也觉得自己的上下眼皮打起了架。终究他还是个未曾这般熬过的孩子,浓浓的困意袭来,周韫支撑不住,趴在书案上昏睡了过去。
周厘这边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数着约莫过了一刻,才放下笔。
他轻轻叫了声周韫的小名,见儿子没有应答,可见是睡熟了,周厘这才放心地站起身,将自己的外衫披在他的身上。
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