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闻言,心中已是不忍,便连忙扶起了她。原来她虽然十分惊讶,但也不是那般不近人情之人,起初只是怕自己的儿子寻的是个烟柳女子。
如今,她瞧着眼前的李箐萝确是个踏实的人,又忆起自己与夫君年少轻狂时候的那些风花雪月,比之竟显得儿子儿媳更规矩些。所以,倒也干脆就默许了。
这时,周厘见身边夫人的脸色如常,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他心道这李箐萝的家世也算是清白,虽是个村姑,回起话来竟也有几分胆色,如今瞧来对自己的儿子确是真心实意的——其实只要过了夫人那关便好。
于是周厘打着圆场道:“罢了罢了,既已是一家人了,便别说这些话,教你母亲听了难受。快,煊儿,扶着你的新娘子教你母亲好好瞧瞧罢。”而后似是又想起什么,“对了,既如此,咱们也得寻个日子在江州府里头办个宴席,好教人家知晓,煊哥儿娶了媳妇。”
众人点头称是。
这时,李箐萝终于抬起了头,众人这才看清眼前这新妇的模样。
周窈棠听着大哥哥所讲的,本来十分不解为何贼人三番五次地要掳她这位新嫂嫂,如今瞧见了李箐萝的脸,心中了然。
李箐萝瞧着也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如瀑的乌发仅用一根粗布发带系着却也难掩光彩,一笼罥烟眉更若轻烟一般,眉下眸光潋滟,桃腮如霞,沾了三分羞赧。随着李箐萝的一颦一笑,两颊的梨涡若隐若现,笑靥如花。
众人心中不禁感叹,这样的绝色,若是生在那乡野山间,倒真是一件祸事。
这时,孙嬷嬷过来,告诉周夫人晚膳已备妥当了,是否可以开宴?于是周夫人便张罗着众人先进正厅用饭。
几人净手坐定,周厘和周夫人自是在面朝厢门的上座,他们的对面,周煊和李箐萝挨着坐在一起,左右两边是周韫和周窈棠。
得了吩咐,帮厨的侍女先是给每人面前各盛了一碗莲藕鸭汤和一盘水煎饺饼,周夫人经历了大喜大惊,柔声道:“大家先喝点儿热乎的垫垫,煊儿跟......萝、萝儿这一路舟车劳顿,怕是有日子未曾好好吃饭了罢?这饺饼是下午我跟棠姐儿才包的,快尝尝可还和你们胃口?”
李箐萝闻言,又欲起身谢礼,周厘赶忙制止了她,口中道都已是自家人,饭桌上不必如此多礼,她这才坐下举起了竹箸。
一旁的周煊早已狼吞虎咽起来,他连喝带吃了几口,口中连连称赞道:“还是家中的饭食美味,小妹如今真是好手艺!两年未见,我刚才瞧着小妹似是长高了不少,已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周韫嘿嘿一笑,打趣道:“她呀,你别看她如今这样貌有鼻子有眼的,本质还是那般顽劣咧,像只小猴儿,哪有个大姑娘的样?她与嫂嫂一般年纪,可性子呀,就差远了,不如嫂嫂沉稳娴静。”语罢朝着周窈棠眨了眨眼。
周窈棠见了立马会意,于是杏目微瞪佯装生气,一边说道:“那也是大哥哥英明神武,这才能娶到萝儿嫂嫂这般温雅贤淑的女子。你瞧瞧你自个儿整日里欺负我的样子,某人可是看在眼里呢。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罢,别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