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争纯的母亲一向为人宽和大度,本着家宅安宁的想法,倒也接纳了那萧氏。萧氏刚进门时低眉顺目的,本来以为是个能安生过日子的,哪成想她伏低做小了几天,发现主母仁善,索性不再伪装下去,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整日里争风吃醋,夜夜吹枕边风,缠着叶庭耀替她花了不少银子。
这些年仗着叶庭耀的宠爱,萧姨娘越发不把刘氏这个主母放在眼里。去年年底有了身孕之后更是趾高气昂,时常故意对刘氏言语不敬,区区一个小妾还总给叶争纯她们娘儿仨不好过,有次还将刘氏气得生了病。
然而叶庭耀得知后,不仅没有责罚萧姨娘,反而训斥刘氏作为主母不能容人,教她多忍让着些。刘氏不堪其辱,只得一人拖着病体回娘家去养了些时日,身子才堪堪好转。
而如今,自己都被皇帝赐了婚,是未来的王妃娘娘了,父亲居然因为自己埋怨了几句那贱妇而狠狠地掌掴自己!
叶争纯这般想着,心中弥漫起了浓浓的恨意。
叶庭耀看着自己女儿高高肿起的脸颊,又想起她方才所言,倒真的有些害怕教旁人瞧去了。
于是叶庭耀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你方才口中说着不愿嫁,为父也是怒你不争。你姐姐便罢了,配褚府那痴情小子,若嫁过去生两个孩子定能抬了平妻,忍一时的辱,做个侧室又有什么?后头还不是一样能做主母。”
“但二丫头你可不一样了,如今被许了廉尊亲王为正妃,今后便是真真正正的皇亲国戚了。你姐姐说不嫁还能去当个姑子,难道你还敢抗旨不成?纯儿,你从小便十分识大体,如今莫要再讲这些傻话了,高高兴兴地备嫁罢。”
“姐姐在你眼里就仅仅是个弃子?”
叶庭耀看着叶争纯冷冷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哆嗦,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为父知晓你孝顺,也知晓你心里委屈,不想嫁予一个不相熟的人。但是好歹对方也是堂堂的尊亲王,一表人才,想来你此次去江州应是已经接触过了的,定知为父说的是实话。现下你姐姐已是不成了,咱们府又是这般样子。如今就算你不为为父的仕途考虑,但是为了你母亲,为了你弟弟,为了咱们叶氏满门的荣光,你也定要做出个满心欢喜的样子嫁过去啊。”
叶争纯听了,十分诧异地反问道:“我弟弟?母亲只生了姐姐与纯儿两个,我哪儿来的弟弟?”
叶庭耀哂笑着搓着手道:“你萧姨娘半个月前替你和白姐儿添了个弟弟,取名为文仲。他一生下来,为父便做主将他记在你母亲名下了,也一直抱在你母亲房中养着,如今仲儿确是你的亲弟弟呀。”
叶争纯听了,倒吸了一口冷气。换做寻常人母怎么肯?萧氏那小蹄子葫芦里定是卖了什么药——左不过是知晓自己的身份卑贱,倒不如暂且过继给主母,混个嫡子的名分。
母亲如此良善,定然不会耍手段防着萧氏母子二人相认。万一那贱妇教坏了弟弟,而自己走后无人再能照应着,母亲日后岂不要被她们母子狠狠地拿捏了?
叶争纯听了,打定主意决定要最后再为自己的母亲争夺一点权利。于是细细斟酌了一番,觉得这事需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