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渊这才笑了笑,安慰她道:“这样才好,这样才好。我不是之前说过了,箐萝姑娘在我面前无须做那些繁琐的礼仪,您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呀。”
李箐萝作势又要福身子,但是对方的话语犹在耳边,她只得忍住了行礼的动作,出言问道:“箐萝依稀记得公子先前曾说您家商号是京城来的皇商。敢问白公子,商队还会在江州待多久?从江州离开之后,可是要回京城去?”
白子渊答道:“这个嘛——我们商队在江州所待的时日需要看我阿父的安排;至于离开江州之后的路径,这个我是知晓的:自然是要一路回京的。”
李箐萝听后,略微思索了一番后,坚定地点点头,却又十分羞赧地开口道:“箐萝如今已身无所依、无处可去,就算是回娘家也缺盘缠和马匹......所以、所以只得厚颜请求白家商号能收留我一段时间,让我跟着白家的商队回京城去。请白公子放心,箐萝虽然拖着这副笨拙的身子,但绝不会吃白食!我自问尚可以在商队里帮忙,所以想请白公子能带着我向白老爷引荐一二,也好安排些差事做,或者......开些工钱银两。”
白子渊本以为李箐萝会离开,按照他们二人先前所探讨的去寻找她的小叔,但是忽然听她请求自己说要跟着商队回京,白子渊倒是十分欣喜。
但是另一方面,白子渊真想打自己两个嘴巴,因为他才意识到自己先前考虑欠妥了——箐萝姑娘现在孤苦伶仃地,如何就能自个儿走了?
白子渊见着李箐萝羞于启齿的样子,十分自责怎么没有率先开口挽留,为对方留些体面,不然也不必教她如今这般低声下气。
白子渊满口应道:“这是自然,箐萝姑娘就算自己不说,我也正打算这样提议呐。既然咱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那我这便带着您去见我阿父,同他说明情况。”
乌帕在一旁扶着李箐萝,她自己作为奴仆虽不会说,但是心中早也瞧出了自家少爷的小九九,如今白子渊得偿所愿,皆大欢喜,她也是满脸的欣慰。
李箐萝就着乌帕的手起身,面上浮现了一丝担忧,道:“白公子,我有些担心,我可要事先准备些说辞?白老爷他是否......”
白子渊见着她这副模样,瞬间明白了李箐萝心中所忧虑的事,连忙摆摆手,满口自信道:“箐萝姑娘不必担心,我阿父他为人十分和善,他矜贫救厄之心比我更甚。您不是见过了他,竟还没瞧出来吗?那天救箐萝姑娘回来之时,我家护卫本来有些犹豫,还是我阿父率先出言下令教我将您带回来的呢。”
李箐萝听了这话,腮边飞起两团不自然的红晕,她赧赧地点了点头,跟随着白子渊和乌帕去到了白老爷所居的厢房。
进了厢房之后,白子渊和李箐萝对着白仁敏施了一礼,乌帕也行大礼之后十分自然地退到了房门边上。
“子渊见过阿父。”
“愚妇李氏恭请白老爷福安。”
白仁敏见着自己的儿子一脸欣喜松快,身后跟着的李氏小娘子又一副郑重其事的架势,赶忙上前虚扶了李箐萝一把,道:“李娘子快快请起,不必这么客气。”
接着,他又转头对着白子渊道:“子渊啊,这么晚了你带着李娘子来我房中,可是有何要事找为父?”
白子渊点了点头,双手抱拳在胸前道:“禀告阿父,孩儿正是有一事要替李娘子请求您,还望您听了之后能答应。”
这时,一旁的李箐萝听了,连忙出言道:“白老爷,是愚妇自己的请求......愚妇厚颜来此,您听后是否答应,全凭您做主。”
白仁敏一脸严肃地训诫白子渊道:“李娘子她自个儿会讲,何须你替人多嘴?”
随后,他又对着李箐萝点了点头,和蔼地道:“李娘子但讲无妨——”
李箐萝心中已是十分忐忑,虽然白子渊先前交待了,说白老爷十分和善,但此刻她也不免担忧对方会出于种种原因拒绝自己。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她只得硬着头皮低身行了一礼,故作镇定地开口道:“愚妇自知已受了白老爷和您公子的恩惠许多时日,大恩未报,早无颜面对您二人;如今愚妇更有一事相求,厚颜来此,不奢求您同意,但望您莫要怪愚妇不知礼。”
白仁敏摆了摆手,示意李箐萝不必在意这些,教她直接讲便可。
李箐萝深吸了一口气,将身子伏在了地上,口中却是不卑不亢道:“这些天来白公子一直帮着愚妇打探消息,白老爷应也早已知晓愚妇的遭遇。如今愚妇身无分文,纵是想着归家也束手无策。所以想请求白老爷收留愚妇在商队中,就算是做些杂活也好、帮佣也罢,愚妇只想借了您家商队的庇护,能够回到京郊的娘家去。”
见白仁敏没有开口,李箐萝继续补充道:“请白老爷放心,愚妇先前在闺中时便一直帮着家里做惯了农活儿,愚妇的力气比寻常相同年龄女子都大些、能做的活儿也很多,绝不会拖累您的商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