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第二天?
朝堂之上会再起轩然大波呢?
皇帝的头都十分的疼了,原本觉得此事只是重拿轻放,毕竟赵国即将称臣求和,这对于他们尽管来说是国威大震的一件好事,其余的事情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颖川庾氏其实只要静悄悄的等待就行了,而不是像司空庾冰此时一样跪在朝堂之上,竭力的开口:“请陛下治中书令庾亮死罪!”
颖川庾氏难不成是内讧了吗?还是说?突如其来的闹了这样一大场矛盾呢?还是有壮士断腕的勇气,这一切都未得而知。
原本最近最风光的应该是大胜利回朝的阮少将军阮遥集,此时陛下已经将对方视为自己的贴身人了,可以说是朝中新晋的重臣,此时也只是面容淡漠无比的翘着跪在地上,一派忠臣良将模样的大司空庾冰。
明明是皇帝的舅舅,是当朝太后的弟弟,是东海王的岳翁,可此时偏偏这样大义凛然的。
圣人自然是有些犹豫的,庾亮固然有可恨之处,可毕竟是自己嫡亲的舅舅,是母后的亲兄弟,也对自己忠心耿耿,况且造成的严重后果已经被挽回了。
可是眼前闹的又是哪一出呢?自己又该如何解决呢?
阮遥集微微下沉了眸子,看来中书令还的确有些脑子,不过也如自己所料罢了,不过中书令的死不应该由陛下下旨,而是应该自刎谢罪。
阮遥集心里头的决心是这样的,面上似乎什么表情也没有。
丞相大人王导似乎还惶惶不可终日,递上了奏章说要告老还乡,陛下也不置可否。
有日子没上朝的王右军大人倒是请皇帝下旨褒奖会稽山学,而且希望山学这种制度能够向周围的浮现蔓延。
朝堂的纷争真是不完的,颖川庾氏倒是给自己来了一个釜底抽薪,中书令大人庾亮被下令关进了天牢。
谢令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低头看书,却忍不住勾起了一丝冷笑。
当真以为可以轻轻放下吗?
还真是有趣呢,来了一场兄弟相残的戏码,简直有些荒谬,可笑!
庾道怜再次上门的时候,谢令姜是感到有些诧异的。
因为再过三日便是东海王娶王妃的日子了,他们也因此耽搁行程,没有回到会稽山学去。
可是这马上就要大婚的庾道怜,居然有些诡异的上了门来。
白芍尽职尽责的汇报着,等待着女郎的吩咐。
谢令姜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还是同意让对方进来了。
那天晚上对方说的倒是可怜巴巴的,今日来又是有什么事情呢?庾娘子当真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这样一个无关的陌生人身上吗?那也未免太天真了吧?
庾道怜至今还能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心里头还有轻微的颤抖,不知道那天晚上是不是药酒的作用,还是心里被压抑久了的情绪爆发了。
倘若要不是遇到那般温柔的会稽王殿下,恐怕自己一定落不得好。
会稽王殿下,当真是一个极为温润如玉的人,那样温柔又英明神武,那样的风雅又有君子的风度。
比起向来只知道听从伯父和姑母话,有勇无谋,胸无大志的阿耶,不知道又胜过了多少。
在温泉里面,她原本感染的药酒的药力渐渐消失了。理智一刻又一刻的恢复了冷静,可是那一刻,与殿下对视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火花点燃了。
可是,会稽王殿下真是非常非常温柔的人呢?根本就没有动自己,而是温柔至极的把自己抱着送回了家里头,悄无声息。
可是他的触摸,他的温柔,他的体贴都在睡梦里头钻入梦境里来。让人心里头痒痒的,再难忘却!哪怕知道三日之后自己就要嫁给另一个人了,可是心里头仍然扭不住这种执念!
此时此刻,庾道怜稍稍有些茫然,但是又想要过来问一句谢令姜,自己所选的这条道路是这样的艰难,又能否会成功呢?能否从被废的棋子的身份转化为下棋的人呢?
谢令姜一看到庾道怜的时候就觉得对方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浑身穿扮的,就像是盛开了的牡丹花,格外有些雍容华贵的感觉。
“庾娘子,怎么今日有空过来找我玩?”
谢令姜将手中的绣花放下来,她知道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学会绣花的,这玩意太难了!
“怎么啦?没事,难道就不能找你玩了?”
庾道怜从善如流的进来,并不为对方这样不大友善的口气而生气,反而更加有些亲近的开口。
“你喜欢绣花呀,我倒也还会绣花,我瞧你这老虎眼睛绣的不大好,不如我帮你?”
连忙把着绣花往后头一藏,“这可不劳您大驾,这是我给我两个婶娘肚子里头的弟弟妹妹做的,是阿姊的一片心意,可不要你来帮我做!”
庾道怜听了忍不住有些羡慕,大兄庾彬,年幼时即聪慧过人,可是于苏峻之乱中遇害。二兄庾羲,从来都是非常的文雅之人,并不喜欢与这些弟弟妹妹们交流。三兄庾龢,字道季,更是生性冷淡,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阿耶天性清廉谨慎,以俭约自居,一次阿兄庾袭借了十匹官绢,阿耶知道后大怒,打了他以后将绢布都送回官府。四兄庾希,字始彦,总是想着钻营官场上的事情,他们兄妹择个也没有多少感情。
可是陈郡谢氏哪怕也是这么多的堂兄弟堂姊妹关系却好得不得了?如同同父嫡母所出一样。
谢令姜很快察觉到了对方眼里头的羡慕意,微微一笑。
“倒没有恭喜你新婚之喜,到时候我也会和姊妹妹一同为你添妆的!”
庾道怜听了这话,果然一笑。“那我倒要谢谢你了,一般的礼物我可是不收的,我要求挺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