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伊连罐头消毒和封装的四万块设备钱都掏不出来了,哪里还付的出十二万购地款?
还是钱,他们需要更多的钱!
本来就是桐梓村的事,乐伊和秘书都没有避着于一鸣,但此刻他似乎也被乐伊传染了,没有赚到钱的轻松,离开的时候神色也颇有些凝重。
晚上十一点,乐伊洗漱到一半,门忽然被敲响,于冉冉领着于一鸣和刚刚回去没多久的赵春生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没有要紧事,他们用不着三更半夜跑过来。
于一鸣背对着街面,伸手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厚厚的纸包。
这种纸包乐伊非常熟悉,本地百姓酷爱用这种款式的纸包装钱,尤其是大额钞票。
“乐同志,我这里有六千。”
展开的纸包里整整齐齐的六十张蓝色的四人头,九张钱用一张钱夹着,十张一组,新崭崭的钱币像是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
乐伊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叠的这么整齐的大额纸钞了,在这边交易都是零钞,数钱是一项技术活儿,穿越前……嗯?实体钱本来叫什么来着?
“你哪来这么多钱?”乐伊惊愕。
他不晚上才说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就是五千吗?
转眼就拿六千出来,存心打脸吗?
“我儿子女儿都在外面打工,给我邮回来的钱。”于一鸣摆摆手,赵春生默默得拿出一个同款纸包。
“我这里有四千,给我邮回来的,刚到。”
乐伊一直因为时代因素忽略了一个重要现象。
桐梓村是留守村,整村的15到40岁的青壮全部出去打工了,就连赵羽飞也是出去逛了一圈又因为智商上的硬伤被送回来的,村里只留下25个留守儿童和81个空巢老人。
乐伊上辈子看多了留守儿童、空巢老人的新闻,她以为这种情况很常见。
当时满中国都是这样的留守村落,北边的往南跑,西边的往东跑,东南的往国外跑。前面两者的绝大部分都是想要在他们客居的城市扎根,最后一种就很神奇了,一个劲的往回跑。
可是这是94年,这样的留守村落实际上并不多也没有形成规模,这也意味着,他们打工的收入比起种地的收入对比更加鲜明!
岭南省农民一年的纯现金收入(不包括自留未售的粮食以及其他农副产品)也不会超过400元,公职人员账面月收入在200元上下,但是因为财政紧张时常不能足额发放。
但是在东南沿海地区的农民工,普遍月收入是500到800,个别外企甚至能开出1200元的高薪。
而农民工的节俭有目共睹,打工三五年攒下几千块钱更是不罕见,现在家里遭了灾,要重新买地,分田,自然能拿出更多的钱。
他们自己买安身立命的土地,自己出钱天经地义,乐伊原本以为他们没办法才头铁地当个责任似的一肩挑着,要给他们把安置土地弄下来。
没有亲身参与建设是很难投入感情的,甚至在个人情感上也会有被边缘化的不安。
她想的是:“既然全村都出去打工了,那村里应该不是只有你们收到了这个汇款吧?”
乐伊和于一鸣眼神一碰,眼里都燃起了幽幽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