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伊摇摇手指,影后级的演技充分发挥:“发配,发配到哪里?山东泉城,齐鲁之地,孔夫子故乡,自古以来就是富庶地方,这叫发配?这叫度假!这连吃带喝的日子过得逍遥的很,我都羡慕呢!”
“苏东坡本身就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他被贬到海南,被贬到儋州不也一样写得跟旅游一样?”卫雨说道。
“苏轼是很懂生活,但是地方不一样,官职也不一样。王安石要贬他,贬他去临安,去西湖边,去临安当市长?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朋友们,别忘了南宋就定都在临安,当年那就是个富庶的地方,贬我去临安当市长好不好?”
“好啊好呀!”不知是哪个同学鼓掌大笑,“你要去临安当市长,临安肯定乐意!”
“去,说正经的呢,别胡闹。”乐伊跟赶苍蝇似的虚空挥了下,感觉越说越顺畅,几乎和禾觅的话语同步。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王安石这人太过纯粹且坚定,做人有原则,他的手腕放在文人中间,算是比较厉害的,但是以政治家的眼光来看却也不够圆融,他的人生目标又非常坚定,不能打半点折扣,所以当时的名声不怎么样,流传到现在的名气也不太大,甚至还背了不少黑锅。”
“你对王安石的评价很高嘛!”王教授说道。
“是呀!”禾觅不否认。
“那王安石要背黑锅,不是很惨吗?”应云然问道。
“只能说他没有成功,但是惨,倒不至于。因为他很坚定得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无怨无悔得做了,人生啊,实现理想是很难得的,但是对很多人来说,能追求理想就已经是是一种幸福了。”
“从文学成就上来看,没有李杜那么生命斐然,但是在人生上,应该还是很圆满的。”
王红霞一只手托着脸,一只手高高举起:“可是他没有成功,也叫圆满?”
乐伊不由自主得振臂挥舞,就像这具身体失去了控制,跟着禾觅的动作挥手:“咱们跳出结果看过程,洋务运动和戊戌变法可救不了中国,改革得是一场自下而上彻底掀翻旧阶层的革命才行,王安石的出身就是宋朝的最大受益者士大夫阶层,不可能成功的啦。
就像我们隔壁的阿三哥,阶级摆在那里,领导层的出身摆在那里,再怎么折腾,都是这么一个结果。”
“说的挺好,但是咱们文学课,就不谈政治啦,不然容易404。”王教授说着一些难懂的话,什么“和谐”,什么“屏蔽”,同学们都笑起来,教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禾觅从善如流:“王安石在夫妻相处上也是个挺好的人,他不纳妾,对妻子忠诚且宽容,而且不写情诗。”
王教授就问她:“你觉得不写情诗是优点吗?”
“写情诗的多半人渣,好男人大多不写情诗。”说到这个禾觅可就来劲了,好似忘了还隔着时空,来到这个95年的最高学府课堂,和教授,和同学们坐而论道,“比如苏轼,他就爱写情诗,还给妓女写情诗,一堆一堆的。”
“苏轼跟他妻子感情很好啊。”应云然说道。
“他左搂小妾右抱续弦,写十年生死两茫茫,他还茫茫,茫茫个头!”禾觅说的激动,嘴角便露出几分讥诮。
这不是乐伊惯有的表情,这是禾觅的笑法。
“听人家说了什么,要看人家怎么做。《围城》里不是说了吗?中年男人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搂着新妇念旧人,那就是文人的浪漫啊!”
He…T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