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翩翩,在寒冷剑域中,因受其护持,而更显从容雅致。
一剑不成,那就两剑。容晴意志坚定,用起那承自剑主的剑意,很是肆意。
她所学得的禁制里,纵是有攻击用途的,也不会比剑意更加锋锐,更加杀伐无忌了。
赤足大汉低吼一声,双足分立,朝着袭来的剑意,朴实无华地出了一拳。
剑意之锋芒,赤足大汉心里也明白,他尚需一避,因此这一拳,并非对上剑尖,而是略微错过。依仗拳势来抵挡。他的打算,是将那只禁制所化的蝴蝶,先行解决。
很重。这是容晴剑意与对方的拳势相触的第一感觉。这个力道……
她剑术并没有多高明,不然也不会专心禁制一道了。可是依靠剑意的锋锐,容晴侧身,剑势一转,朝赤足大汉的手腕削去。
他闷哼一声。右手落地,仍是呈拳状。若是常人,早就因这剧痛昏厥过去。可修士忍痛的能力异乎寻常。更可况……
“你已成就元婴。我们来晚了。”容晴不喜不悲。仿佛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她原本还过于担心筑基和金丹乃至元婴之间的差距。但是掌中童子加上法衣分身的效果,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她毕竟曾是半步化神,纵然比不上剑宗里的很多人,也没有那天资去学习诸多妙法,但是她的基础绝对扎实。这个优势,在她灵力供应源源不断的时候,放大了无数倍。
“遇到你,成就元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赤足大汉,这会儿完全冷静下来。那只蝴蝶,在其牺牲右手后,蝶翼破碎,落入死气中,消失了踪影。
这蝴蝶蕴藏威能不弱,这禁制究竟是什么效果,他更不敢轻易尝试。因此强用拳势将其震碎,且并没有让它沾染上自己半分。
两人一招过后,随即后退,遥遥相对。彼此气机互相锁定。容晴就算想要施展禁制,只怕刚一动作,对方就会有本能反应。
底层刚刚不过几息就爆发而出的强横气息,剑意、拳势、禁制……将那容晴落下时贯通的路径扯开出更宽广的口子。
容晴与赤足大汉关于元婴的对话,自然也传入了云瞳等人的耳朵里。
云瞳心下大骇。“这就是个局。他们诱导我等来此开始,就是想以绝对实力将我等一网打尽。而且,他们这是连余容都骗过了,还是……”云瞳想起当时容晴的话语,再看到这局面哪里猜不到容晴当初的话语是她的一面之词,想让他来助她正面对上这些鬼面修士。他这是……被鬼面修士骗完,被容晴骗?
云瞳怒极,可这时候哪里敢翻脸。他在容晴这一方,这局面还算平衡,若他云瞳敢投靠鬼面修士一方,妥妥的兔死狗烹的下场。
云瞳转头看向阵中两人,面色沉得快滴出水来。“难怪感觉你们没用全力,原来是设计我等。”生死之争所爆发出的实力极为惊人,绝不是在这阵法中不温不火地胶着。
“不然呢。”焰双红唇微勾。“你俩的作用,不过是磨砺我刚入金丹期还未完全巩固的修为罢了。就算你们不主动来牵制我们,我们也要找上你们。”
“但是,照目前的情况看,你们如意算盘打得虽响。事态发展,却不能你们想如何就如何。”云瞳低声嘲笑,“身为元婴真君,却被一个筑基小修打得吐血,真是好大的笑话。”
“哦?”焰双笑意更盛。“不如再看看?”
容晴定定看向对方,她终究以禁制为主,习惯了拉开距离。而赤足大汉居然也后退?从刚刚那一拳她可以推断出,此人肉身强度远超一般元婴,即使不是体修,也是专门淬体过的。这是很强的优势。花费大量资源,忍受痛苦来锤炼肉身的修士,一般在近身战上表现不弱。
他为何会退?
“本君复姓司马,名廿八。”赤足大汉缓缓开口,“你有资格知道。”
容晴颇为冷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放下警惕。一般敌人主动找你聊天,都不是什么好事。
“你姓余名容。在径国被称作余先生。”司马廿八仿佛先前战斗都不存在一般,语气平稳,并无怒气。“本君说的可对?”
“何必扯七扯八。”容晴冷声道,“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了。”
“因为余道友的一位故人……一直想见你。”司马廿八哪怕仍不确定容晴到底是筑基还是金丹,可是她的实力让他认可,自然是以平辈视之。
“……故人?”
“是啊。”司马廿八点了点头。他被斩的右手落入死气中,很快地被腐蚀,融于其中。可断腕处,极快地冒出肉芽,更有死气窜入其中,加速右手的再生。
“除了余道友的故人,还有这位白石观观主的故人。”司马廿八朝上看了一眼。明明双眼处是一片虚无,可这投注而来的视线,有如实质。让云瞳不自觉地冒出了冷汗。
这就是元婴真君的威势。这就是人人愿意为之厮杀的……强大!
云瞳眉头紧锁。这气氛变化,让他疑心,但是很快,以其阅历他明白了司马廿八到底想做什么了。
或者说,已经做了什么!
司马廿八袖中甩出一物。没有遮掩的情况下,以在场之人的眼力,足以看清,那是一枚梳妆镜。镜子还没完全落地,便猛地变大,足足有二十丈,化作精雕细琢的镜台。
妆镜外圈的雕花成了镜台外沿的精美雕饰。原本的镜面则是变幻成了近乎固态的湖泊,云烟从中袅袅升起。初初出现的镜台,朦胧又美丽,还有几道窈窕的美人虚影在其上舞蹈。但这近乎只是一瞬的事。完全变化后的镜台,无比静默,那些虚影都消散不见,只余湖泊中的身影,才是真实。
容晴握在剑意上的手猛地绷紧,骨节凸起。
“难为你们了,贫道留在俗世中的一子居然都能被你们找到。”云瞳略微有些动容,可注意力却被独孤至旁边的陌生女人吸引去了。
那女人苍白着脸,只注视着容晴。“先生。”她低低唤着。一手必须要用力捏住独孤至的轮椅,才能稳住自己,不至于因为过度的恐惧软倒在地。
“你没事吧?”容晴却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变化。她淡声问道:“可有受伤?”
钟秀摇了摇头。
容晴见此,不置可否。倒是独孤至不急不躁:“余先生,一别多日。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境况下相见。某很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