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卿目不斜视的看着他，非常郑重的保证了一句。她身体尚未完全回力，虽然是半坐在床榻之上，看似随意了些，但眼中的坚定认真，却是丝毫不减。

二人一站一坐，夜楚凌垂眸看着她，静静的看着，深邃幽暗的眼眸中，映照着她灼热真挚的视线，为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平添了一道璀璨华光。

良久，他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轻轻移开视线，侧过头，目光落在窗前阳光下。虽是日日晴空万里、阳光正好，但心中突然萌生出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总觉今日这阳光格外明亮灼热些，它明媚的照耀在窗台，一直照进了人的心底。

嘴角微不可查的弯了弯，夜楚凌眼角不知不觉的染上了一丝笑，心底那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似是平白惹了一道灼热的光，长驱直入的照射了进来，温热了寒气凌凌的潭水，照的人心底暖洋洋的，格外舒坦。

夜楚凌目光落在窗台上，久久，他看的正入神，突然被一道跃动的光芒耀了一下眼帘。本能的眨了一下眼睛，他悻悻然的偏过头，迎着光照的方向，刚好看到了落在光晕处的秦九卿。

千秋惊人色，灼灼耀芳华。

他就这样定定的看着秦九卿，就在这个侧眼垂眸的瞬间，他好像突然知道这股冲动从何而来了。

“你——你笑什么？

我刚刚可是字字发自肺腑，是真要感谢你，做不得假的。”

秦九卿迎着夜楚凌的目光，见他眼中一直忽明忽暗，这会居然还笑了起来，只当他是不信她的承诺，又非常不服气的补充了一句。

“既然你都说了，能人修士，都应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那救人也是我份内之事，怎到了你这儿，就成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救的可是他们，该欠也是他们欠，哪儿轮的到你提他们还？”

夜楚凌语气轻快，微低着头，收敛起心中那抹突然冒上的心思，朝着秦九卿轻笑了一声，半是调侃的回怼了过去。

他此刻心情正好，说话时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往日凌厉目光之中，也随之明媚了几分。

秦九卿诧异的看着，看着他那张整日冷着的冰块儿脸，肉眼可见的，突然就生出了几许温柔。

温柔？

秦九卿刚想到这个词，瞬间就被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惊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夜楚凌和温柔？那完全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南辕北辙的两个世界！她一定是睡的时间太长了，头脑还有些不清醒，才会一时不察，生出了这股错觉。

“你说的对，这本就是你应该做的。我确实不欠你什么，刚刚那个承诺作废。”收起心中的恶寒，秦九卿挑眉看了他一眼，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狡黠的动了动。她脸上憋着笑，目光灵动的看着夜楚凌，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就是故意的。

“那哪儿行想，承诺出去的话，岂有再收回的道理？”夜楚凌忍俊不禁的看着她，笑着挑了挑眉，一时间心头也生了几分玩笑的意思，索性顺着她的话，再次一本正经的轻言道：

“这人情还是得欠着！我可是也救了你一命，还有你那个不省心的傻徒弟，这些可都得算你头上！”

其实像秦九卿这个位置，实力天下无双不说，身后还有天下第一宗的玄云宗撑的，不消多说，能得她这一个承诺，可谓是极有分量。

但他夜楚凌又是谁？他手握生杀大权，执掌魔族之地，又岂会在乎这一两个承诺？从他明白这股冲动劲儿从何而来后，他要的就不是这一两个承诺这么简单了。

他要的东西，可比这一两个承诺复杂多了，照秦九卿现在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还得慢慢的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他是不在乎这一两个承诺，但这徐徐图之的第一步，倒是可以从这一两个承诺入手。

夜楚凌目光微闪，心思复杂的看着秦九卿，脸上却是一派玩笑自然，乐的轻松自在。

秦九卿毫无错觉。丝毫没察觉到夜楚凌心中的弯弯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