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诚的手有些凉,也很有力度,在我的腿伤按了几下,又给我诊了诊脉想,才说道:“倒也是无妨,不要过于劳累就好,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要记得多热敷就好。想必肖大人这里也有不少好药,我闻着这味道,应该也是用了尚好的草药进行了热敷。坚持就好,过了这个冬天,就能彻底好了。”
“没事啦,大家都放心吧。肖大人有给我草药热敷的。”我笑嘻嘻地说道。“倒是辛苦沈先生了,大晚上的还跑来给我诊治。”
“无妨。”沈诚诊断完毕,打算起身离开,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腕,众人皆有些惊讶。我也不管不顾了,一字一顿地说:“就是不知道沈先生前日晚为何要去别院放火呢?”
“什么?”沈诚的表情不太自然,条件反射一般挣脱开我的手。
肖不修一步上前站在我的身边说道:“肖小七,别瞎说八道。沈先生是为你而来,你不要扯那些有的没的。”
“怎么是有的没的,那六十八条人命可不是有的没的,可都是曾经活生生的人。”我的表情也不太好,看着沈诚,“沈先生,谢谢你替我诊治伤腿,虽说是医者仁心,但你对那六十八个人做了什么,你难道不觉得心里有愧么?半夜不会害怕得睡不着么?”
“为何这样说?”沈诚很快反应过来,难得脸色略略变了一下。
“其实呀,把外面的王御史也叫进来吧,大家一起听听,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我看着门外,我赌沈诚在的地方,一定有王展。果然,王展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被肖小三请了进来。看了看人还挺齐全,我也懒得下地找些,直接盘腿坐在床上,细细地跟他们分析起了案情。“这事情本来我也没有什么头绪,并且觉得线索太多了,找不到出口,的确也是急的睡不着吃不下。但是吧,现在我顺明白了。”
王展和沈诚是少年时期的好友,又因为曾经裸身替王展降温过命,对于少年沈诚来说心里更是起了一层异样的情愫。在后来平和的岁月里慢慢生根发芽,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情感。王展也心知肚明沈诚对他的爱慕,但为了能够按部就班的升迁,他还是不能做出太过逾矩的事情,例如接受沈诚的情感。虽说这份情感是他先认可的,但是到后来还是怂了。
于是,他在中了探花之后在舅舅老御史的安排下进了官场,并且娶了门户相当的女子做妻子。沈诚自然忍受不了自己的喜欢的人做出这样的选择,伤心之余,也非常气愤,但又无可奈何,因为这是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人,他没有办法,只好一走了之。
或许他也以为天大地大,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和心爱之人。但是一直没有遇上,或许也有错过。就这么走走停停了十几年,还是放不下这份情感,最终决定回来看看王展。
彼时的王展妻子已经病重,沈诚也想着用自己的医术医治好她,但或许是命运使然,最终没有挽留住生命。看到如此伤心的王展,沈诚更不想离开,便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管是不是真爱,两人毕竟也是少年时期的“好朋友”,那种情感一旦被激发,就如老房子着火,完全控制不住。而此时,王展已经没有了妻子,没有了家族的束缚,也无所谓在官场上多做挣扎的中年人,沈诚更早已经养成了游侠的习气,更无所谓前途和未来。两人彼此再次认定之后,情感比以往更加热烈。
为了掩饰,沈诚不断给王展找相貌相似其亡妻的女子,安排她们来抚养自己的女儿。日子倒是这么过得很滋润,直到某一日,被女儿王燕儿勘破了秘密。王燕儿对于两人的事情也表示难以理解和震惊,但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躲避到西郊别院居住,眼不见心不烦。
毕竟一个是父亲,一个是陪伴自己长大的沈叔叔,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又似乎合情合理。她也感到万分苦恼,只好先找个地方安静一下。
没有了王燕儿,两人的情感更加炽烈,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但有一点依然是沈诚心中的刺,那就是王展的亡妻,毕竟他和她生活在一起十几年,据说感情也很是浓烈。所以,有时候沈诚还会跟王展因为此时闹别扭。
王展也以为是沈诚想搞搞小情趣,没有做过多解释,但他的确有时要在女儿王燕儿面前流眼泪。毕竟王燕儿和他的亡妻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这也让沈诚愈加生气和嫉妒。
西郊别院有沈诚的药圃,但王燕儿想种花,就把沈诚的药圃拔掉了。沈诚去看自己的药圃时,发现被毁,怒不可遏,质问王燕儿,王燕儿随口说了几句:‘这个母亲的遗产,你没有在这里种药草的资格。’也就是这样的话,进一步激怒了沈诚,在柴文进去找王燕儿借钱的时候,他恰好看到王燕儿追出去,就直接下了狠手,直接杀了王燕儿,弃尸荒野。
“万事都讲究证据,你的证据是什么?”第一个坐不住的是老御史,他很惊讶。
“他们两的事情你们应该早就知道吧?少年英雄的事迹,大月国的人也多多少少知道不少,还有过不少话本。其中对于两人的感情描写,恐怕只有比我知道的多。空穴来风,怕也是有多少事实依据的。”我冷笑了一声,“就算是国家的英雄,因爱杀人,也不是英雄的行径吧。更何况,王燕儿不过是毁掉了你的药圃,你居然就想杀人,可见你的心里已经有多恨这个人,或者是这个人的相貌了。”
“证据!”
“沈诚,把你怀里的木簪拿出来吧!”我直接吼了一嗓子,沈诚下意识摸了一下胸口,肖小三厉害的,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直接按住了沈诚,从他怀里真的掏出了一支木簪。
这下,轮到王展瞪圆了双眼,大声问:“沈诚,到底怎么回事?”
沈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王燕儿是被奸杀,我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呀,你没有奸杀她,你只是掐死了她,拿走了她的木簪子。但是,你怕人知道是你杀的她,所以才脱去了她的下衣,因为这裙摆上有你杀人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