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沈苏顾。”俱乐部的茶水间里,沈苏顾正在接咖啡,然后就看到阮夏安狗狗祟祟的走了过来,小声的叫他。
“怎么了?”沈苏顾都习惯了她的直呼姓名了,鉴于最近事情的多发性,以及这丫头的承受能力,耐心十足的问:“又怎么了吗?”
按道理来说应该没有问题的,阮父那边监控录像的维修人员他刚好认识,是他授意让那人赶在今天早上把视频修补好,然后发给阮父,按道理来说,阮父现在的怒火应该已经转移了才对啊。
其实一开始,沈苏顾并没有想要这样做,还是回来后偶尔得知阮父虽然生聂航的气,但毕竟当儿子养了这么多年,怎么处置一直没定主意。
他怕阮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心一软把人放了,到时候聂航这傻逼又出来做妖,才出此下策。
左右那个视频迟早都是要修好的,这个时候修好,不但转移了阮父的注意力,还能让他把精力都放在收拾聂航身上,应该就没空管阮夏安和他了。
而目前阮夏安最焦虑的地方不就是父母的压力吗?只要阮父暂时不处理这事儿,不逼着她紧急分手,一切就都有回转的余地。
这一切都是沈苏顾一早就算好了的,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阮父那边给了阮夏安多少压力,又有没有联系阮夏安。
不过左右没有那么严重了。
而事实也果然如他所料。
阮夏安虽然还是有些焦灼,但明显没有昨晚那样火急火燎了,紧张感也没那么强了,只听她问:“我爸有没有找你呀?”
“找我?”沈苏顾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阮夏安的意思应该是怕她爸给自己这边压力,于是诚实摇头:“没有,阮伯父没有来找我,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那就好,那就好。”阮夏安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双手扶着沈苏顾的肩膀,耷拉着脑袋,有点焉焉的:“我爸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了,给我一顿凶,烦死我了。”
“哦?阮伯父都说什么了?”沈苏顾抬手把咖啡机关掉,然后把接好的咖啡放到桌子上,转身环住阮夏安,问:“怎么凶的?”
“就说我不懂事啊,给他丢脸啊,他估计是看了我们的直播回放或者是直播视频,就超生气,还说我不知检点,让我分手。”阮夏安是真的被气到了,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像个委屈的小兔子:“他还让我分手。”
沈苏顾闻言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放柔声音轻声问道:“那你怎么说的?”
“我还能怎么说话,我肯定不愿意啊。”阮夏安叹了口气:“我就跟他吵啊,然后吵到后来烦了,就把电话挂了,到现在都没开手机,怕他给我打电话烦我。”
“拒绝沟通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虽然心疼,但沈苏顾还是劝了劝:“这个事情不解决,就是一直都会存在的,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可是我就是不想跟他聊嘛,他老凶我,根本不听我说话,烦死了,他现在打不通我的电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亲自来俱乐部了,或者打电话给仓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阮夏安把头埋进沈苏顾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可以看出来是真的很烦躁了。
这是阮夏安的家事,沈苏顾也没办法说别的,就只能安慰:“别担心,你爸现在应该也没什么空管你,起码不会管得太严,他有别的事要忙。”
“什么事?”阮夏安随口问,她知道沈苏顾是在安慰自己,所以也没抱太大希望,真的只是随口问问。
但沈苏顾却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惊喜。
“我打听到你爸现在是准备处置聂航了,今天早上还派人去查聂航从小到大的底细了,这一查,就算没事,估计也得有点事了。”
“真的假的?”阮夏安听到这话,猛的抬头,表情十分复杂,心情比表情还复杂:“之前不是说,我爸把他押回来之后,一直只是关着,没什么动作吗?我还以为我爸还顾念旧情,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呢。”
“伯父估计还是有一点顾念旧情的,不然不会现在才去查,但是比起聂航,显然你才是真的重要。”沈苏顾说。
“这不是肯定的吗?我才是亲生的啊!从小到大,就因为那傻逼救了我妈一次,被收养了,我爸待他比待我好多了,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谁才是亲生的。”
“当然,我还是很感谢他救了我妈的,这点没得说,但是别的事情,他真的很过分,沈苏顾你知道吗,他算计了我好多好多年,好多好多年。”
聂航于阮夏安,一直都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幼年时候的阮夏安,曾一度觉得聂航就是恩赐一般的存在,是她那充满了病痛,厄运,恶意,与孤独的生活里唯一的光,温暖了她整个童年。
可后来才知道,聂航对她的好那都是算计,那都是谎言,都是欺骗,而掺杂了这些东西的好,那还能算好吗?
阮夏安不知道,但她如此痛恨聂航,何尝又不是因为曾经真的依赖。
也是因为一直以来她对待聂航都是这种复杂特殊的情感,所以从未跟别人言说过。
这还是她第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跟别人谈起幼年与聂航。
“你知道的,小时候我就一直不讨喜,圈子里同龄的朋友都不跟我玩,因为我妈和我爸不希望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就从来没对外言说过我有心脏病,所以别人也不知道,他们只当我矫情。”
“他们觉得我这不玩,那不玩,性格又强势,脾气还坏,都不喜欢我,我爸妈别怕我到处玩磕磕碰碰了伤到了自己,就也不是很喜欢我出去玩,久而久之的,我就特别孤单,聂航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阮夏安回想了一下,不可否认的是,她和聂航确实有一个十分美好的相见。
那时阳光明媚,她在自家庄园里的秋千上坐着,也不荡,就静静的坐着发呆,任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聂航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聂航比阮夏安要大好几岁,所以那个时候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了,穿着与庄园格格不入的衣服,好奇的打量这个打量那个。
然后他就看到了坐在秋千上发呆的阮夏安,走过去好奇的问她:“你为什么不荡?”
“因为没有人推我。”小时候的阮夏安说。